郭老先生家。鬆鶴圖兩側的條幅上寫著：懷善即成佛，懸壺濟眾生。
郭老先生坐在堂屋正中的太師椅上，霍二彪、鄭世寧和鍾聖英、宋秀娣分坐在郭老先生兩邊。郭孝成立在郭老先生身後。
郭老先生對鍾聖英：“是藥三分毒，我向來看病是能不用藥就不用藥，你看看，不用藥也好了吧。”
鄭世寧：“不用一味藥就治好鍾小姐的病，郭老先生這才是妙手回春。”
郭老先生：“麥子麵最養腸胃，又能安神定氣。我每年都要買多些麥子麵，一來自己吃，二來給病人吃。”
霍二彪：“郭老先生的功德，方圓百裏哪個不服，我們外出一說是為郭老先生買糧買藥，村村都管我們飯。”
郭老先生：“人能醫病，不能醫命。我也有看不好的病人，也有人說壞話。可是，我心裏無愧。我這一輩子，就記著祖宗的家訓，“寧可天下人負我，我決不負天下人。施恩不圖報，圖報非君子”。有多少窮人家吃了我的藥沒錢給，我從不記賬。有人說我不公平，賣給富戶人家的藥貴，你們想想，不在他們身上掙些錢，我怎麼補貼窮人？有些人為富不仁，老天爺叫他得病，就是要他破財。我是替天行道。不說這些了，我們說大事，說正事。我聽霍大英雄說了，鍾大小姐要幫我們拉起隊伍打一仗再走。此意甚好！我跟周圍幾個村的當家人說了，日本人兵力少，在三河口才駐了三十幾個鬼子。隻要我們各村都聯合起來，不管他打我們其中任何一個村，其他村都去支援，我們就能打得過日本人。幾個村的當家人都說，隻要我們豎起抗日大旗，他們就撕掉和日本人訂的協議，和我們實行聯防，不再給日本人送糧。離三河口最近的葫蘆灣的古保長也說，葫蘆灣距三河口太近，他們不敢公開和我們聯防，但以後暗中也給我們送糧食。日本人和皇協軍來打我們經過葫蘆灣，他們一定給我們這邊送信。”
霍二彪：“葫蘆灣的事情，看在你老先生的麵子上，就按他們說的辦。我從心裏瞧不起這些人。”
郭老先生輕輕“咳”了一聲，慢慢說道：“人過一百，形形色色。霍大英雄，你是大英雄，可你不能逼著叫大家都當大英雄。你寧死不當亡國奴，可是多數老百姓，活著是第一。我們豎起抗日大旗不難，可我們能豎多久也不好說。日本人大部隊打過來，我們就一定能頂住嗎？到時候，你們一走了之，老百姓怎麼辦？聽說日本人在南京殺人殺得血流成河。因此，我跟周圍幾個村的保長、甲長、護莊隊長都說了：我們先豎起抗日大旗和日本人打一家夥。打得過他們最好。日本國小兵少，也許他們顧不上咱這兒。如果日本人真開來大部隊，你們還跟日本訂互不侵犯協議，還給日本人送糧食。當然，這話不能對老百姓說。對老百姓，我們還要說抗戰到底，寧死不當亡國奴。”
鄭世寧：“郭老先生說得有理。”
霍二彪：“現在我們最缺槍彈。大龍也不知道到上海沒有。大龍能帶回來槍彈就好了。”
鍾聖英：“你們放心吧，姚開平見了我的信，他一定會想辦法護送大龍把槍和子彈都帶出來。”
老鄭：“能弄回來一批槍彈最好。我們給各村發槍發子彈，他們才聽我們指揮。”
霍二彪：“日本人都到前邊打武漢了，我們正好在這裏大發展。”
鍾聖英：“對，我們先要壯大自己的隊伍——我讓姚開平多給我們搞二十響，那種槍近處能頂機關槍——”
宋秀娣用腳踢踢鍾聖英的腳，表情複雜。霍二彪看到了，臉上浮現出不易察覺的得意和狡黠。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