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修,謝瑾瑜一愣,難怪洛雲旗是這個表情。
《墮仙》的世界中,不僅人界有修士,還有妖修和魔修。與其說這是三種不同的修煉方式,不如說這就是三個截然不同的種族。
人類最受偏愛,占據著靈力豐沛的大陸,修仙人數眾多,宗門林立,一派繁榮。
魔修形態與人類相似,肉眼很難分辨。但是魔族生來凶悍,無論是生存力還是戰鬥力都比人類要強悍許多,“以強為尊”這四個字在魔族被貫徹的最為徹底。他們居住在貧瘠的西北之窟,生來學會的第一件事便是廝殺,想要在魔族中生存下去,就隻有吞噬比自己更強大的魔族。
而妖修比起修士和魔修來說,就太稀少了。
他們散落在大陸的各個角落,本體為獸形。妖獸渾身是寶,肉澤鮮美,獸丹亦是有用之物,因此在獸體時便會被眾多修士圍捕,或馴服或捕殺。能修成人形的少之又少,再接著走下去修成正道的,幾乎寥寥無幾。
“原來是妖修。”謝瑾瑜歎了口氣,幾乎是料到了之後的結局。
人族、魔族以及妖獸之間,絕無互通,這是這個世界默認的法則。這三族之間能夠勉強維持和平就已經很不容易了,還想有進一步的往來簡直是癡人說夢。更何況,這三族的關係從來都是獵手和獵物,千年的血債早已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償還。
洛雲旗自嘲的笑了笑,不知道是笑當時發現秘密的自己,還是笑那錯付真心的自己,“我也……非常的驚訝,然而驚訝之後,便是十分的憤怒。”
“她一直在欺騙我嗎?一個妖修混入我們之中是要做什麼?她這麼做究竟有什麼目的?各種想法在腦海中閃過,被怒火灼燒的神智,讓我幾乎沒有辦法平靜下來。於是,我說出了一些很絕情的話。”洛雲旗搖了搖頭,對當時的情景既無奈又心痛,“之後,便負氣離開了那裏。當時,我們在那裏抓潛入進來的魔族。”
“後來呢?”謝瑾瑜知道,此刻的洛雲旗心中除了後悔大概就隻有後悔了罷。
“我冷靜了幾天,想了想,還是覺得要回去找她,問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即便是最後……一拍兩散,也好過於我稀裏糊塗。”洛雲旗道。
謝瑾瑜點了點頭,柳既明也頷首,是的,一味逃避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洛雲旗的做法兩人都很讚同。
洛雲旗停頓了很久,沉著聲音道:“我……回到了之前那所城池中。聽到了一些話。”
“是什麼?”謝瑾瑜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們在這裏抓到了一隻化成人形的妖修……”洛雲旗閉上了眼睛,眉頭深蹙,幾乎回到了那時的場景,“妖修的頭顱被掛在城門上,作為勝利的旗幟,獸丹被挖出作為宗門的進獻之物,獸皮被剝下四處販賣,肉則被烹調成為美味的菜肴……”
“我看見了那個獸……它被掛在城門前,黑漆漆的眼睛一點光也沒有。全身毛發如雪,漂亮極了……不知道怎麼的上麵染了血紅血紅的印子,怎麼也擦不掉。怎麼都……”
似是歎息:“她從來都最愛幹淨。”
“能化為人形的妖修少之又少,更是馴服捕獵的對象。”柳既明聲音微冷,“一旦身份敗露,處境極其危險,或被馴服或被捕殺。她一定也都考慮過這些,但是仍然選擇留在你身邊,想要的亦不過是一方庇護罷了。”
柳既明這話說的,無異於在洛雲旗的心頭上捅了一刀又一刀。
是的,是的,她因為信任自己選擇留在自己的身邊,希冀可以相互依靠相互庇佑,誰知道最後卻落得這般下場。
如果當初,他能夠平靜下來,至少將這件事瞞下去,待她脫身……
洛雲旗唇角抖了抖,每每回想起往事,他總要花很大的功夫平息自己的心境。
“在看到那個頭顱的時候,我突然就什麼也不記得了。再恢複神識時,我已經在一個山崖下,渾身是血。”
當時的洛雲旗,已經有了隱隱墮魔的傾向。
“我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她的模樣,笑的,哭的,還有……帶著血的……”
“心魔。”柳既明冷聲道。
洛雲旗點頭:“我徹底,著了心魔的道。”
“難怪之後,再也沒有雲旗道人的消息。”柳既明頷首了然。
洛雲旗笑道:“我還有什麼臉麵出現在修仙界呢?再出來,恐怕我也不是什麼好好的散修,而是變成了徹頭徹尾的魔頭了。”
他這話說的輕描淡寫極了,顯然,他對自己究竟是正派的修士還是人人喊打的魔頭,並沒有那麼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