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變得灰蒙蒙起來,原先不見的那窩昆蟲,又不知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回到了巨石下,房小維像個雕像一樣,一直坐在地上。

他記得自己大概是三天前死的。

他答應和一個隊伍一起出去,他負責引走那些喪屍,就是俗稱的誘餌,這種活十分危險,除了不想活的,或者實在缺錢的,一般沒人願意去做。

房小維本來不應該缺錢,他雖然不擅長賺錢,沒法兒像那些在荒野中行動的獵人一樣靠獵取喪屍換取酬勞,但是基地也為他們這些人提供了一些工作的地方——畢竟基層建設還是需要好些人的。

所以雖然不富裕,但是房小維還是能夠苟延殘喘的。

隻是房小維的妹妹不這麼想,她對房小維說,你難道想一輩子吃著最便宜的東西,永遠吃不飽穿不暖,天天擔驚受怕,然後眼睜睜地看著他被欺負?

和房小維不同,房小維的那位異母妹妹倒是真絕色。

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已經有了顛倒眾生的跡象,隻是由於長期吃不飽,所以麵有菜色,可是就算麵有菜色,那也是個美人,遠比那些活像女媧造人時的偽劣商品要好。

這樣的美人,在一群如饑似渴的人裏麵,危險程度也可想而知,至少房小維就不止一次知道,有人對他的異母妹妹有興趣……但他又能怎麼辦呢,隻能小心翼翼地藏起妹妹,生怕那些人找到她,隻是到最後,他都忘了一個問題——

他的妹妹是否願意被藏起來。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房小維不傻,死了之後雖然腦袋變得沒以前靈活了,但是有些事情還是一想就通,隻是之前倒是被其他想法蒙蔽了——他一廂情願地認為,他的妹妹,是不會願意出賣自己的。

可是最後的結果倒是,房藝書十分樂意,甚至為了支開這個多管閑事,阻礙她追求幸福生活的窩囊廢哥哥,大步飛向了幸福的彼岸。

可憐房小維傻乎乎的,還真以為房藝書是在為他們以後的生活著想,他一方麵怕自己出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一方麵又認真想,若是自己回來了,作為誘餌大概是能分到不少好處的……這樣一想,這種危險的工作,倒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甚至他還在自己的計劃本上寫好了,等他回來了,他要給房藝書買點新東西,就算買不了多少,也要給她弄幾塊肉嚐嚐……房小維想到這兒的時候,挪動了一下屁股,換了個位置在巨石上待好,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了那根平頭給他的手指,他把手指扔進嘴裏,嘎吱嘎吱咬著的時候,腦袋裏突然冒出了個念頭——現在他倒是能把這些肉吃個夠了。

房小維一邊像嚼著手指餅幹一樣地嚼著手指,一邊想著一個深刻地問題——

自己現在到底變成什麼了?

他記得自己最後是跟了一組隊伍,隻是那組隊伍裏的人技術實在是菜,引喪屍不行,攻擊也不行,等那一票喪屍掉著肉跑來的時候,這群聳貨差點沒嚇得尿褲子——估計是沒見過這麼多的喪屍。

最後他們果斷拋棄了遠處的房小維,利落地鑽進汽車裏逃命。

房小維記得,他是被那群喪屍,活生生咬死的,然後等他醒來的時候,就變成現在這個模樣了。

雖然腦子不靈光了,但是房小維多了點野獸的直覺,所以他覺得自己大概是變成了一種新的生物,一種以喪屍為食用的東西。

房小維越想越覺得自己像是的食屍鬼——那種東西也是以人的血肉為食,隻是和那種東西相比——房小維摸了摸自己瘦得和猴兒似的臉,然後喜滋滋地斷定,自己大概還是英俊上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