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1 / 3)

情咿阿。

鍾靖僵著身子,連腦子似也僵化了,使不動的感覺。那彎彎眉、那大而亮又帶著幾分靈氣的眼、那愛說話的嘴,還有那一身……可不就是那日他買給她的衣裳麼?是真實地站在自己眼前,還是他的幻覺?

見他繃著臉不說話,巫香蘭抿抿嘴,鼓起勇氣說:“我、我沒有去投胎。”

未投胎?那麼眼前的她是真實存在了?為何不投胎?他沉沉望住她。

好像明白他是在等自己解釋,於是她說:“那天去晚了,過了投胎的時辰,所以得等下一次了,隻是不知道下一次要等多久。然後伯公升縣城隍,那大和裏換了新的福德神,我不認得人家,也不好去打擾,你、你能不能收留我啊?”

鍾靖隻是瞪著她,似處於某種情緒中,回不過神思。

“如果說……如果不能也沒關係啦。”他遲未開口,她眼兒微紅,隨即掩飾般地哈哈笑兩聲。“我去問問我那個水鬼朋友好了,你就當我沒來過。”轉身,卻被從身後扣住手腕,她回身,對上他深沉的凝視。

“錯過投胎時辰?”他開口,音律低啞。

她點頭。“嗯……那日去到十殿,轉輪王說我遲了,所以不得投胎,要我籌下一次,然後就把我送到一殿。一殿秦廣王說這段等候期間,我可以回到福德神身邊同他修行,但我才回去兩日,伯公就接到升縣城隍的命令,所以他得離開那座福德廟,跟虎將軍去了新地方了。

那福德廟現在是新任土地,我也不能再賴在那裏。”說著說著,便難受起來。“怎麼感覺自己在陽世間沒有家就算了,到了陰曹也一樣沒有依靠呢……”

沒有依靠麼……他是她前世的夫,本該給她依靠,卻讓她落得那種下場;那麼慘痛的教訓,難道還沒能讓他領悟到他該給她什麼?送她走當真是好?若那些人無法待她好,她又能快樂麼?就好比這回,錯過了投胎時辰,若不懂得回來尋他,她這會兒又在哪裏?會遇上什麼樣的魂?危險時懂不懂得保護自己?

他盯著掌中那細瘦的手腕,低問:“餓麼?”

她愣了下,說:“一點點,但更想睡覺。我這兩天都不敢睡欸,想著福德神換了,也不知性子,所以我隻敢窩在福德廟外麵廣場的溜滑梯上麵,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像莫名其妙就成了孤魂野鬼……”

盯著那張眉宇間微有疲倦神色的臉,他掌心一施力,將她拉進懷裏。

當臉頰貼上他胸膛時,巫香蘭一愣。他抱著她?盯著他前襟,感覺心髒好像動了起來,好用力地跳了一下,她隨即感到臉頰生熱。

“我後悔了。”他低嗓輕吐。

“……啊?”她眨眨眼,滿腦子困惑。

“往後,我在哪,你便在哪,不讓你輪回了。”

她怔怔然的,好像懂了什麼,又不很確定,她訥訥問:“以後都跟著你嗎?”

“都跟著我。”他應了聲,又問:“你要麼?”

“不會又把門偷偷關起來,又施法不讓我進屋吧?”

“再不那麼做。”

聞言,那不確定的什麼好像明朗了,她心裏一喜,卻也有些不好意思,她低著眼問:“那日你在屋裏,我在屋外對你說的話,你有聽見嗎?”

“聽了。”鍾靖低低應聲。

所以他真的聽見了她的表白?她感覺臉頰熱了,語聲弱弱地開口:“那天……那天我說我喜歡你是認真的……”

他看著她,深眸專注。“我亦認真,聽得極認真。”

“咦!”意外聽見這種回答,巫香蘭從他胸懷間抬臉看他,與之相望,卻意外跌入他墨邃如淵的眼底;她瞧著他,他亦凝著她,她反倒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