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女子啐了一聲,執劍迎頭劈了過去。
“脾氣還不小……”粉衣男人笑道,隨即便和她過起招來。
他比起紅衣女子年歲大了不少,身形也更為高大,二人你來我往,完全不像是過招,倒像是大人在逗弄一個小孩子。
“我們自己閣內的事情,你一個外人最好少管。”粉衣男子似乎看出女子招數來曆,一改之前的輕薄,警告道,“閣主已經下了令,柳玉卿是死是活,都是自己的命數,你何必趟這趟渾水?”
“第一次聽說爭掌門是以殺同門為代價的,何況還是如此不公平,他是一個人又不是物件,憑什麼被你們綁起來,互相爭搶?”紅衣女子雖然個子矮小,但劍法卻是極其淩厲,一招快似一招,而且嘴上也不依不饒道,“有本事將他放了,上擂台一對一公平競爭,千樞閣主之位還指不定是誰的!”
粉衣男子不知道是故意手下留情,還是被這個小女子淩厲的招式驚住,竟一直也沒有下殺手,那女孩卻忽然揮起衣袖,似有粉末飛出,接著粉衣男子便摔倒在地。
“你下毒?”
女孩尚未回答,粉妝樓的大門便被推了開,一個青衫老者帶著麵具走了進來。
“千樞閣本門的事情,輪得到你一個外人置喙?”老者透過麵具,一雙厲眸如鬼魅般散發著幽幽的碧色,卻沒有看她,而是一步步朝著柳玉卿走去,卻在經過紅衣女子的時候,忽然一掌拍了過去――
女子下意識舉起手臂格擋,“啊――”
陳蓉一聲驚呼坐起身子,一睜眼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躺在了床上,窗外已是一片漆黑。
抬手摸了摸腦門,一片潮濕,陳蓉不由長籲一口氣,又是一場噩夢……可那一掌何其的真實。
忽然想起在南夏軍營遭華陽暗算的時候,她抬手接下那一掌的瞬間,眼前似乎看到了另一雙手掌……不正是夢裏那個青衫老者的麼?
不是夢麼?柳玉卿和自己究竟有什麼關係?
“醒了?”清越的聲線在寂夜十分顯得尤為突兀。
陳蓉回頭,便見蘇易拖了一個瓷碗站在床頭,遂皺了皺眉道:“我不吃藥。”
“不是藥。”蘇易挑眉道,“這是補湯,但是比藥苦的多,成日不好好吃飯,就隻好吃苦頭。”
陳蓉心虛的撇了撇嘴,忽然想起什麼抬起頭,正好對上蘇易深沉的目光,怔了怔,道:“不是你先暈的嗎?你――”
怎麼會站在這了?他才是應該躺在床上吃藥的吧?
“你今日手冷得像冰,又咳嗽不止,你是不是有什麼隱疾啊?”陳蓉探尋的問道,“那日在南夏城防溝你也吐了血……你……”
“沒什麼,練功的時候不小心受了點內傷,幾口淤血罷了,氣逆不順暈倒也是很正常的。”蘇易打斷她的話頭,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便將瓷碗托到她唇邊,“喝了。”
陳蓉下意識的揚了揚脖子,蘇易鳳眸閃過一抹晶亮,就勢將補湯喂了過去,或許他也沒想到,竟會如此順利……
陳蓉揚起脖頸,避免與蘇易再次目光相對,別刻意錯開了視線,正好落在窗外直至中天的滿月上,“咳咳――”
“喝個藥也不老實?”蘇易微微責怪,卻絲毫沒有半分不耐,他抬起衣袖擦了擦陳蓉唇角的湯漬,“要說什麼?”
“中秋……”陳蓉才想起今日本是要出府的,心裏一萬個想去,卻因為賭氣泡了湯。
“明日――明日的月色應該也不錯。”蘇易愣了一會,似乎在消化陳蓉話裏的意思,緊接著便有淡淡的笑意自眼底散開,一直蔓延的唇角,如霧氣般淡薄氤氳,卻讓人沉溺。
暮色降臨,錦都位於主軸上的街市繁華一片,闌珊燈火與已近尾聲的霞光交彙出獨特的溫暖,引得準備投入夜色的人們心口癢癢的。
一個穿著石青色軟袍的小公子左顧右盼的走在人群之中,盡管他衣衫素淡,但上好的質地和自身獨特的氣質依舊格外顯眼。
小公子正興致勃勃的往前走著,不妨被人攔腰抱住摟在懷中,“慢點走,這麼多人仔細撞翻了你。”
“我又不是泥娃娃,哪有這麼脆弱?”小公子抬了抬頭,怒嘴說道,燈光掩映下,隻見其唇紅齒白,杏眼桃腮,言語之間顧盼流轉嬌媚橫生,不是陳蓉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