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言,袁尺素柳眉豎起,油然升起一腔惱羞,啐道:“呸,我哥是威武大將軍,你們這群賤民,回頭定讓袁家軍踏平你們這肮髒之地!”
“呦……還挺牙尖嘴利的。”老鴇麵露喜色,和大茶壺對看一眼,笑嗬嗬的問道,“會不會點拳腳功夫啊?”
聞言,袁尺素有些怔楞,掙紮幾下,那繩索竟是捆得著實結實,耳畔傳來老鴇的聲音,“有些客人偏是喜歡潑辣的,若是再來幾下花拳繡腿助助興……嘖嘖,趕明兒請個師傅調教調教,這會功夫的身段跟尋常女子可不一樣……”
袁尺素早已雙頰通紅,又羞又怕,連怒意都忘到了腦後,隻餘豆大的淚珠無聲滴落,心中隻把陳蓉恨得咬牙切齒。
洞開的三層中空樓閣,四周擺滿桌椅,一樓是拚桌,二三樓皆是由屏風格擋的雅座,此刻,滿滿當當坐滿了各色男人。
一層正中央處搭起一座五尺高的台麵,一名女子身上裹著輕紗,嬌軟無力的伏在上邊,如同碼頭待宰的鮮魚一般。
女子整張臉埋在臂彎中,雖然不知相貌如何,但是單看那曼妙的身材,凹凸有致,在輕紗的襯托下,更多了一層神秘的誘惑。
座上的客人有的已經安奈不住,揚言無論多少錢都要買下台上女子的初夜,於是不少人跟著附和,又嚷嚷著讓老鴇快些開始掛牌競價……
掛牌競價是大武青樓裏慣用的把戲,每每樓裏來了新的姑娘,老鴇便會搭個台子,開個底價由客人互相抬價,最後誰出的價格最高,誰將得到女子的初夜。
這樣不僅可以為青樓製造噱頭,博人眼球,也能靠著初夜大賺一筆,畢竟男人的天性,處子比起迎來送往的花魁更多了一份純潔。
二樓雅間裏,蘇易目光低垂,慵懶的依靠在椅子當中,暗紫色的長袍傾瀉而下,拖拽於潔白的毛氈地毯之上,雍容華貴的讓人很容易忽略了鳳眸深處的悵然。
一陣腳步急急響起,玄光快步走至蘇易身畔,俯身一陣耳語。
妖嬈的燈燭照耀在他的一雙眼上,漆黑的眼眸仿佛被鍍上一層金色的琉璃,緊繃的唇線動了動,乍然抬起頭來望向對麵三樓陰暗的一角。
那裏一抹紅色的人影也恰巧望了過來,發現蘇易的目光,便毅然轉開頭退回暗處。
大紅的衣裙在這以清雅著稱的綰香館裏顯得十分突兀,然而所有的人此刻都關注著樓下掛牌女子,哪裏會抬頭望向那不起眼的一隅?
“殿下,是她。”玄光皺了皺眉,有些戒備的說道,“既然她將袁小姐送到這裏,又為何要通知殿下?”
玄光可不認為陳蓉會好心的想要利用袁尺素打擊袁家,這無疑是在助蘇易,此時此刻,她不想千刀萬剮了自己主子就是萬幸了,怎麼會幫忙?
果然蘇易苦笑著揉了揉額角,“大概怕袁尺素死得太快了,陳氏阿蓉想要的從來不是人命,或者說不是一條人命而已……”
蘇易眼光沉了沉,歎息道:“無論如何隻要她不要太出格,我樂意成全……”是他和蘇家對不住她在先。
“殿下――屬下想不通一件事。”玄光猶疑了下說道。
“你是想說,阿蓉服下棄憂為何會恢複記憶?”蘇易再次看向對麵,卻發現陳蓉早已不知所蹤,心頭驀地一空,像是有什麼怦然墜地。
“這……不應該的。”玄光回道。
“是啊,我還有蘇澈,我們所有人都覺得不應該……但我們忘記了阿蓉的師父是誰。”蘇易依舊不改苦笑,狀似無奈的搖了搖頭,“酈梅鶴是毒仙子的傳人,毒仙子既然成日與毒為伍,卻從未有事你可知為何?”
玄光不語,蘇易續道:“奈何。”
“奈何?”玄光不解的重複道。
“奈何是毒宗傳下來的聖物,耗盡毒仙子畢生心力所製,服下者百毒不侵……看來阿蓉很是得酈梅鶴喜愛,連奈何都給她了。”蘇易舌尖微苦,澀然道:“隻是大概阿蓉沒有想到棄憂並非毒藥,與奈何並不想克……所以還是失憶了,但是棄憂在她身體裏久了,終還是被奈何的藥力消耗掉了,因而漸漸便清醒了過來,也因此她才會總是莫名閃過以往的記憶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