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俠饒命――”黑衣人跪爬在地上,迭聲求饒。
“當殺手還有怕死的?”陳蓉倒不是心軟,隻是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到,隨即笑道:“這無香散可貴的緊呢!你既享受了自然也得付出代價。”
“有多貴,我賠你……女俠求你放過我吧……我……也是被逼的,我家裏還有妻子兒女……”
未及說完,陳蓉臉上的笑容消失殆盡,“你還有家人啊?我都沒有……”
說著她便揮刀砍下,然而“咣當”一聲,刀身似乎被什麼打中,不得不偏到了一旁。
陳蓉將刀鋒斜指地麵,向身後望去,隻見一名重甲將軍站在小路之上,手中握著佩劍,劍鞘卻不見了。
陳蓉了然側目,看到腳邊橫陳的劍鞘,右手不由緊了緊,隱在袖內的虎口處傳來絲絲疼痛,似乎有溫熱的液體緩緩流到指尖,她竟是被人用劍鞘震得虎口裂開。
“你做什麼?”陳蓉揚了揚下巴。
“殺了這麼多人,還不解恨麼?”男子問道。
陳蓉斂眉低笑,“他要殺我在先,我憑什麼慈悲?”
“就當賣顧某一個麵子,可好?”男子走了幾步,向著陳蓉靠近了幾分。
陳蓉眯眼望著一身鎧甲的男子,“你是何人?”
男子身形雖然魁梧,一張臉卻是文質彬彬,長臉方額,劍眉星目,雖說不上俊美,倒也是滿臉正氣。
“京畿總督,顧清風,姑娘在在下管轄之內行凶,總要給個說法。”顧清風說道。
陳蓉喃喃念叨:“顧清風……顧清風……你祖父可是顧博書?”
顧清風一怔,“姑娘竟如此了解朝堂之事?你是何人?那些人為何要殺你?”他本能的警戒起來,問道。
陳蓉見狀自知所說無誤,看了看他身後並無隨從,“你怎麼一個人,堂堂京畿總督連個扈從都沒有麼?”
顧清風沒有說話,側頭看了看那個幸免於難的黑衣人,心裏盤算自己是否要硬碰硬……
他今日本是領兵日常巡城,隻因家中有孕的妻子想吃青橘,而這山道前頭正好有一片野橘,所以這才趁著收隊後,自行跑了過來,哪知卻意外撞見眼前這一幕,作為維護京城安危的京畿總督,自然不可能當做看不見,何況出了這麼多人命……
之前丞相陳廣海慘遭滅門一案,至今仍為懸案,是他心中始終難以放下的心結,今日決不能再出一樁。
“今日之事既然讓顧某碰上了,還請姑娘同他一並隨我回京畿衙門,將事情調查清楚。”顧清風終還是開口,不卑不亢的說道。
聞言,陳蓉嗬嗬笑出聲來,“我好不容易出了京城,你竟讓我隨你回去?”
“姑娘手上出了這麼多人命,難道還想離京?”顧清風緊了緊手中的劍柄,語氣也不再客氣。
“他們殺我在先。”陳蓉似乎並不願和顧清風起摩擦,雖然有些不耐煩,還是忍了氣解釋了一句。
哪知顧清風卻不領情,繼續道:“那也不是姑娘殺人的理由,姑娘本事高明,足可以自保,為何非要奪人性命?”
聽他一副說教的姿態,陳蓉沒來由的惱火起來,心中冷哼,又是一個假清高,之前尚存的一絲情麵瞬間蕩然消散,然而麵上的神情卻益發溫柔起來,眼睛眨了眨,語氣頗為玩味,“其實我有很多種毒藥,隻需一點點就能令其立即斃命,可我偏偏選了對性命毫無威脅的無香散,你可知為何?”
顧清風生性耿直,一時間沒明白陳蓉意圖,順著她的話頭接道:“為何?”
陳蓉以袖掩住嘴,嫵媚一笑,道:“因為我想殺人啊,恰巧有了足夠的理由,恰巧我有足夠的本事,就這麼簡單。”
顧清風執劍指向陳蓉,道:“既然如此,那顧某隻好依法辦事,請姑娘隨我回京畿衙門了!”
“憑你?”陳蓉挑了挑眉,說著廣袖已向顧清風麵上揮去,輕若浮雲,翩若驚鴻,像是情人間的玩笑戲謔般隨意,實則卻是追魂奪魄的催命符。
哪知顧清風似乎早已預料到陳蓉的想法,整個人迅速向後仰去,並且氣沉丹田閉住口鼻,直退了六七步遠,方小心定住身形。
耳畔卻傳來陳蓉銀鈴般的嬌笑:“這次真的是騙你的,我看在顧大人一生剛正的份上,即便殺你也會堂堂正正,何況我也想看看,宰相家的嫡長孫作了武官可是有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