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井試探的問道:“你們是西高的?難道不知道川崎嗎?”

“川崎?”瘦高個兒性味的挑了挑眉毛,“你是說那個被人揍進醫院躺了半個多月,讓小弟直接奪權的蠢貨嗎?”

“啊哈哈哈……”身後的幾人都應和的哄笑。

“不用亂猜了,我們和川崎什麼的沒有瓜葛,今天就是專為了你來的。”瘦高個向後退去,做了個揮手的動作,西高的製服黑壓壓的圍湧上來。

……

換上雨靴,輕輕撐起草莓傘,七海獨自推車走出湘北的大門。

雨點兒冷冷的打在粉紅色的傘麵上,讓人想起那次和三井君一起共用一把傘的經曆……

七海有一絲失神,她猛地甩了甩頭,卻在第一個十字路口處鬼使神差的轉向了左手邊。

左手邊的岔道,再向前……然後向右拐去……鋪著青石板的狹窄的小巷,斑駁的矮牆,殘瓦,櫻樹的紅葉,電線杆上的麻雀……那一天的藍天……那一天的三井君……

七海靜靜的,久久的駐足。

啊啊……三井君。

……

不對。

很不對。

雨點和著拳打腳踢兜頭罩臉的向著三井落下來。每一下都有意識的避開了要害,狠狠的擊打在會很痛但是又隻會留下皮肉傷的地方——這絕不是不良少年打架的方式。

三井交叉著手臂抵擋著攻擊,但是那些人明顯訓練有素,下手既準又狠,簡直避無可避。

媽蛋……到底是……哪裏冒出來的這一群人……

統一的發型,嚴格的等級製度,有統一的號令,絕對服從帶頭人的指令……看不上西高的頭目川崎……是西高的人,卻不屬於不良少年團夥嗎?還有這種古怪的避開要害的專業毆打手法……簡直像是什麼格鬥類運動社團的家夥!

我怎麼會惹到這些人的?

……

在那顆櫻樹下站了一會兒,七海繼續沿著小巷走下去。這是一條人跡罕至的偏僻的近道,再往前不遠就是第一次攝影采風時遇到三井君的那個廢棄的公園。

啊啊……今天走的路,簡直是【三井君之路】呢……七海忍不住在心中暗笑。

抬頭看向陰沉的天空,雨中的青石板路濕漉漉的泛著暗白的冷光,無人處理的落葉散漫的堆積在路旁,踩上去沙沙作響。荒涼,淒清,雨點打在瓦片上,落葉上,叮叮咚咚的,格外孤寂。

——這就是三井君平常看到的風景嗎?

七海慢慢的走向小巷的盡頭。

“給我狠狠的打!”

“喔!”

一陣拳打腳踢的聲音從廢棄公園的方向傳來,七海的心陡然一緊,快步向前跑去。

……

“警察先生!快來!就是那裏,在那兒!有人在打架呀!”遠遠地一個女聲焦急的喊道。

“切……”帶頭的瘦高個兒擺了擺手,“停手吧。有警察來搗亂,我們走。”

“喔喔!”

落在身上的拳頭立刻停止了,沒有拖泥帶水的叫囂或者意猶未盡的冷哼,紛雜的腳步從三井的眼前毫不猶豫的邁過去,眼前再次明亮了起來。

三井壽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撐著胳膊坐起身。

他們果然不是混不良的,不是喊著“有條子,撤!”然後四散逃開,而是不慌不忙的跟著頭領快步離開……

落在頭上的雨突然消失了,三井後知後覺的仰臉,頭頂是嬌豔的粉紅色的草莓傘。他驚訝的轉身,藍色的製服裙擺映入眼簾。

“七海……?”三井愣愣的喚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三井君你沒事吧?還能站起來嗎?”七海沒有回答,抿嘴拉起三井的手。

濕的,好冰。七海微微皺眉。

三井順著七海的力量站起來,隨意活動了一下四肢——全身劇痛。

“嘶……”他試著挪動了一下右腿,忍不住輕聲呻、吟。

“還能走嗎?”

“沒事兒,就是右腳的腳踝被球棒打到……有點兒疼。”三井強笑道,“應該沒問題的。”

“我看看。”在三井的驚訝的注視下,七海蹲下來挽起三井的褲腿,“有些腫,已經發青了,需要冰敷一下。”

“隻是皮肉傷。”三井訕笑著,“不要那樣看著我啊……這種表情,好像快哭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