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鎮定的說今晚沒下雨,但許嘉慕發現,這人好像受不了別人做出一臉可憐的樣子求他,在自己含糊其辭的說了句害怕,又站在那裏不說話以後,糾結了好一會兒的許天翊最終還是和他妥協。

想到小時候他就這麼善良,性格又這麼別扭,許嘉慕的臉上滿滿都是笑意。

許天翊一向淺眠,每次自己找準時機偷偷摸過去,他就會選在一個合適的時間開燈。

淡定的表情下藏一點自以為是的成熟並得意,看起來十分的天真可愛。

隻是這一晚許天翊並沒有開燈,許嘉慕皺眉,將枕頭丟到一邊後爬到他的身邊觸碰他的額頭。

那裏的溫度果然高的過分,許嘉慕開了房間的燈,又跑去敲與他們同住一層樓的魏伯的房門。

“又這樣了嗎?”

魏伯的語氣中摻雜些許的無奈,同許家的家庭醫生打過電話後,他又為許天翊做物理降溫。

見許嘉慕一直默默的守著他們,魏伯說:“三少,我在這裏守著大少,你明天還要上課,先回房睡覺了好不好?”

“不。”

語氣堅定不容置疑,又看出許嘉慕眼神中的擔心,魏伯欣慰的同時又不由得對此感到有些好奇。

很快的,家庭醫生就到了,先前魏伯給許天翊量過體溫,已經燒到近四十度,見物理降溫沒有取得明顯的效果,醫生又為許天翊打了一針退燒藥。

“要守著?”

“嗯,要等大少退燒。”

家庭醫生看起來有一定的年紀,也和魏伯一般看著許天翊長大。

想著他一定會守著大少退燒才會離開,魏伯也沒有多說什麼。

見一直守在旁邊不說話的許嘉慕已經在臉上露出一股倦意,魏伯走過去說:“三少,時間已經很晚了,我帶你回去睡覺。”

語氣略顯強硬,見許嘉慕還想堅持,魏伯又笑,說:“大少已經沒事了。”說完他看一眼站在床旁淺笑著同他們看過來的鄒牧,說:“你忘了這裏有醫生?”

許嘉慕無奈,隻得讓魏伯將他抱離那裏。

“他就是家裏新來的那個孩子?”

魏明智點頭。

“隻來了一個多月吧?怎麼他和大少的感情這麼好?”

魏明智替許天翊拉了一下被子,說:“因為大少比較善良吧?”

鄒牧笑開,說:“也是,小孩子對這種事最敏[gǎn]。”

言語下似乎還有別的意思,但魏明智沒有再說話。

許嘉慕其實一早就知道這天許天翊會生病,或者說年少的時候,他都會固定的選在這一天生病。

一開始許嘉慕隻是覺得奇怪,以後等到魏伯無意中提到這一天是許天翊生母的忌日,他才明白真正的原因。

不管有意或者無意,一直以來,許天翊就喜歡將自己與眾人徹底的隔離開。

習慣將所有事藏在心底,即便這樣的心事偶爾會造成他過重的負擔,他也隻會選擇以另一種沉默的方式將它們發泄出去。

成年後的許天翊獨立自省,強勢到讓他身邊的所有人覺得他不近人情,但許嘉慕卻忘了,是他小時候的成長環境逼得他變成了日後的那種樣子。

盛夏的月光明晃晃的落進房間裏,許嘉慕看著已經熟睡的許天翊,想許天翊,如果以後我每時每刻的陪著你,在你需要的時候幫助你,在你一無所有的時候對你不離不棄,那你對我的感情是不是就會變得有所不同?

辛苦了半夜的魏伯已經抱著自己的雙手在離床不遠的椅子上睡著,許嘉慕不敢弄出太大的聲響,將書桌旁的椅子拉到床邊,自己又在上麵坐定以後,他才小心的將許天翊的手握在手中。

皮膚帶著小孩子特有的柔滑細膩,虎口附近卻因為長期練習劍道積起了一層薄繭,許嘉慕伸手細細摩挲那裏,臉上明顯的笑容。

從來都是雪中送炭比錦上添花更能讓人記住,許嘉慕知道自己的行為有些卑鄙,但一想到許天翊有一天會對他變得有所不同,他就有些身不由己。

雖然兄弟情不同於戀人間的關係,自己以後會為此花費許多的時間並精力,但無論如何,他和許天翊現在還都隻是兩個孩子。

許天翊覺得自己很不舒服,口幹舌燥,身上一種用力過度後的酸痛,想起自己昨晚發燒,他剛準備起身,就發現自己的手被別人握住。

手掌小小的透著溫熱,以後許天翊順著自己的手看過去,就看見了握著他手正趴在床沿熟睡的許嘉慕。

時間尚早,但盛夏清晨的太陽已經拋灑出它第一抹尚且稱得上柔和的金黃暖光,許嘉慕睡在那裏姿勢別扭,但臉上滿足的表情。

想著他可能在這裏受了自己一晚,許天翊有些呆愣的說不出話。

一直以來,他其實就有些疑惑,他不明白許嘉慕為什麼會突然黏上自己,又為什麼會對自己這般特別。

以後想到他是自己的弟弟,許天翊的表情又變得有些了然。

自小許天翊就和雅築不是很親近,但他以為那是男女有別造成的結果。

想起班上有一個同學的弟弟會每天站在教室門口等他,下課後兩人還會有說有笑的拉著彼此的手離開,許天翊突然覺得有個弟弟大概也是件不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