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招的還是誰招的。”
他一聽這話,煞白的臉上浮起潮紅,漸漸又消了下去。
“你又逗我開心了。”他別過頭不去碰我手裏的藥勺,表情失落。
“那我同你說句話,你若真開心就把藥喝了,你若覺著我在逗你玩兒,我就再也不見你。”我見他十分緊張,要掙紮起來辯解,便伸手捂住他的嘴,輕言道:“你別作聲,細細聽著便好。”
肩膀上還帶著勁兒的隆禧安靜了下來,倚回床欄上。
此時晴痕閣外劈劈啪啪地掉下了豆子大的雨點,一點一點地,很快一片雨便落下了。
頭枕在他胸口聽得他的心聲像雨點一樣雜亂無章、一樣跳躍;我握住他的手,隻覺他手指抽搐了一下便僵硬了。
“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①
“弱水三千,隻取一瓢。”他的手指緊緊的扣住我的指尖,仿佛交融一體,永生永世都不會分離一般。
①句出漢樂府民歌《孔雀東南飛》,全詩三百多句,一千七百餘字,故不在此贅述。
作者有話要說:
☆、變局
原是想去探望蘭珠的,可每每走近她家便被常寧派去的士兵攔在門外。我試了兩次,見不得入隻能作罷。隆禧跟我說過不了幾日也就將易伯伯放出來了,畢竟現在最令皇上頭疼的是三藩的問題,連裕親王福全和安親王嶽樂都被派去討逆了,這些貪汙受賄的也隻是小事而已。
當然隆禧也沒閑著,畢竟一日日地大了,皇上也不斷地要培養他。
自從受過牢獄,姨娘同我娘也還好。倒是含阡經常在我房間外轉悠著,見了我恭恭敬敬卻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我猜測是為了“萬錦迎春”,不過我亦不知如何開口,便隻能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將簪子收好,以免教含阡瞧出些不妥。
歲月靜好,卻否泰難測。
康熙十三年五月初三,皇後因難產崩於坤寧宮。
舉國上下一片唏噓,當今皇上悲痛難抑輟朝五日。諸王以下、文武官員,及公主、王妃以下、八旗二品命婦以上,俱齊集舉哀,持服二十七日。
赫舍裏皇後是當年四位輔政大臣之一索尼的孫女。按照傳統,當今聖上的皇後應從蒙古科爾沁部博爾濟吉特氏家族中選取,這是太宗和世祖朝一個不成文的規定。當年太宗皇帝的孝端文皇後和在世的孝莊文皇後,以及先皇廢後靜妃和孝惠章皇後皆是博爾濟吉特家族中的女兒。不過太皇太後為牽製鼇拜、製衡輔政大臣內部勢力,便為當今聖上指定了赫舍裏皇後。
跟我們漢人所謂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般,婚前沒有感情基礎的兩個人要說一見麵便能琴瑟和諧那是很難的。赫舍裏皇後也是在婚後的第四年才誕下第一位嫡子,而在此之前早有貴人為皇上誕下早夭的皇長子承瑞。
此時的皇上對皇後的感情才體現出來。原本在赤誠湯泉陪同太皇太後療養的聖上飛馳趕回京城陪伴。但要像世人所傳的那樣,用情至深我也是不信的。畢竟此時的皇二子胤礽也隻是五年之後才生的孩子。
真心愛一人,不應是希望時時刻刻在一起麼?像我同隆禧這般,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可惜這兩位嫡子的誕生時辰隔得也算久了,其間還有三位皇子降生。
唉,宮闈之事、紛繁複雜,豈是我這小腦袋瓜能揣測的?
我長歎一氣,在客棧裏欣賞街道上恢複了鮮豔裝扮的命婦小姐們說說笑笑。時下已至六月,欲熱不燥,正是女兒們攀比計較身段打扮的時候。夫人們倒是沒什麼看頭,清一的沉悶色彩像是黎色、黛色,要麼就是深胭脂色、深靛青色的暗紋繡大鑲邊的滾花旗袍;小姐們年輕,倒是穿得鮮豔,有的是水綠緞鑲邊折枝芍藥紋短褂配牙白紗平針繡瓜瓞長裙,或是桃紅緞地三藍蝶戀花長褂配水綠緞團花錦簇短裙等等,一個兩個要多鮮豔有多鮮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