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1 / 3)

來,免了未梳妝的尷尬。屋外的雪反射出的光芒映進屋子裏較前幾天亮堂了些,韓太醫的人影投在丁香帳上,一動未動。他的四指剛按上手腕時冰涼,刺了我一個激靈。疏影雖在旁,可相對無言的靜謐依舊讓我有些怯他。

“我瞧皇後最近這些日子總是咯血,韓太醫有沒有什麼方子可以緩一緩?”

“皇後的身子每況愈下,微臣除了開些清肺止咳的藥也沒甚辦法了。”

我輕歎,仰過身,呆望床頂。半晌之後,屋外隱隱傳來喧鬧,先前以為是小安子同小全子兩人因為早膳的酥餅在爭執,遣了疏影將留給我的那份賞了給他們倆。未幾,兩個孩子氣喘籲籲地跑進來,沒請安就驚叫:“主子!景陽殿在賞板子,小珠子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您快去救救他吧!”

我驚訝不已,紫歌這會子應該去了乾清宮,誰這麼大膽濫用私刑?顧不上韓太醫在此,我隻將紫帳一掀,抄起衣架上的披風便直奔前殿。

左右偏殿前的古鬆積了一夜雪花,隨一聲聲清脆有節奏的板子聲時不時掉下一簌。小珠子趴在院中的長凳上早已不省人事,臀骨上滲的血浸濕了長褂後擺,又因天冷凝了血霜。我聽得采蘩輕鬆愜意地來回數著五十六和五十七,左右執杖依舊沒有停下的意思。

“小主何必多管閑事。”我白了他,憤道:“韓太醫也隻是診脈斷症,又何必隨含陌出來看熱鬧。”

“小主,”行露協同劉三好交涉罷回來複命道:“在小珠子房內查出了皇上賜給安嬪的首飾,說是已請示了安嬪。”

“小主。”三好給我請了安,又道:“小主,奴才知您對下人好,可這都是安主子屋裏的事兒,您……”

行露默然靜候;小安子兩人聞言則立刻撲倒在地:“主子!您是知道小珠子那人的,他斷不會作出這樣沒規矩的事來。您再不救他,他就沒命了呀!”

疏影亦在我跟前跪下,泣道:“小姐,你曾說過咱們能在一屋裏就是緣分,就算小珠子現在已經不是咱們屋子的人,可他到底曾經盡心盡力地伺候過小姐。還請小姐念在以往的主仆之情上,幫幫小珠子吧!”

得罪紫歌,失去的不過是後宮中看似真切的一團和氣;若是放任采蘩這般做法,失去的就是一條人命。

我彎腰扶起疏影,道:“你說得不錯,性命比什麼都重要。”

“天這麼冷,姑姑這樣站在屋外,怕是連自己都要凍傷了。”我由疏影攙至景陽殿院中,且笑道:“姑姑要是悶了,大可來倚書房找行露聊聊天,何必拿奴才消遣。”

景陽殿一幹人見是我,忙俯身請安。

采蘩隻略拂了拂禮,道:“奴婢隻不過是按照安嬪的意思行事。何況小珠子犯錯在先,受此懲罰是應當的。小主說奴婢‘消遣’人命怕是錯怪了奴婢了。”她說話時並沒看我,端著架子,指揮左右的人用冷水澆醒小珠子。

“小珠子!”小安子同小全子兩人已奮不顧身地奔了上去,將旁人攆開。

“醒了再打!直到打滿六十大板!”

“等等!”我見采蘩如此固執,亦如此狠心,厲聲喝住左右,笑言:“按宮中規矩,奴才犯了事,因遣送慎刑司用刑。姑姑私用杖刑,已越了規矩,難道姑姑不知?”

采蘩斜睨我一眼,眉角上吊:“奴婢當然知道,隻不過小珠子偷竊在先,奴婢是按照主子的旨意行事。”

我撫開疏影的手,行至采蘩跟前,嚴肅道:“姑姑一口一個依主子意思行事,是想陷安嬪於不義麼?即便人贓並獲,也應交往內務府審理裁定。安嬪進宮時日不過一載有餘,不明白宮中規矩尚可;然則姑姑你入宮十餘載,連這點規矩都不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