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隻蒼白的錐形小醜帽。小型高爾夫球場的草開始長高。波特蘭城到波特斯摩斯之間的一截高速公路曾是一段70英裏的公共露天娛樂場,充滿歡歌笑語。現在,這裏已經人跡稀罕,死氣沉沉,所有的事物都已經停滯了。
“確實不怎麼漂亮,”他說道,“但它曾屬於我們。納迪娜,即使我們以前從沒有來過這裏,它也曾屬於我們。現在卻再也不屬於我們了。”
“不會永遠這樣的。”她平靜地說。他看著她,看著她那張潔淨、富有光澤的臉。她的前額,猶如一隻燈泡,爍爍閃光。她那一頭令人驚歎的夾雜著白紋的秀發,從前額上垂了下來。“我不信教。但如果我信教的話,我一定會詢問上帝,現在人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100年之後,甚至可能在200年之後,這片海灘可能才會重新屬於我們。”
“200年後,那些汽車不會消失。”
“是的,但路可能會消失。這些汽車將停在一片田野或是森林之中。這裏會長滿蒿草,而在人們過去常去的地方,會出現女人的拖鞋。它們不再是從市場上買回來的。它們將是手工製做的。”
“我想你錯了。”
“我怎麼會錯呢?”
“因為我們正在尋找其他的人群,”拉裏說道,“你想,我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她凝視著他,迷惑不解。“可……因為這樣做才對。”她說,“人需要其他人。你沒有這種感覺嗎?當你一個人的時候?”
“是的,”拉裏說道,“如果我們孤身一人,孤獨會令我們瘋狂。而當我們與他人相處在一起時,群居也會使我們瘋狂。當我們群居在一起時,我們建起數裏長的避暑別墅,在星期六的晚上,還會在酒吧中滋事鬥毆,彼此相殘。”他笑了起來。笑聲有些淒涼、譏諷和悲傷,沒有夾雜著絲毫的詼諧。笑聲在空曠中回繞了很久。“沒有答案。過來……喬可能在前麵等著我們。”
她雙腿跨在自行車上,呆呆地站立了一會兒。那雙迷茫的眼睛注視著拉裏漸漸遠去的背影。然後,她騎上車子,跟上他。他說的不對。不能是這樣。如果這樣恐怖的事情會無緣無故地發生,那其他事情又有什麼意義呢?他們又為什麼依舊要活下去呢?
喬離他們並不遠。當他們追上他時,他正坐在一輛藍色福特車的後保險杠上,手裏捧著一本不知從哪裏找到的色情雜誌,好奇地翻看。拉裏注意到,男孩的陰[jīng]搏起著,這令他很反感。他掃了一眼納迪娜,她卻把視線扭到了別處——很可能是故意的。
當他們到達行車道時,拉裏問道:“走不走?”
喬將雜誌放在了一旁,他沒有立即站起來,卻手指著天空,喉嚨中發出詢問的聲音。拉裏把頭迅速抬起,一時間,他以為男孩看見了飛機。這時,納迪娜叫了起來:“不在天空,在畜棚上!”她的聲音短促、高昂,充滿興奮之情。“在車庫上!喬,謝謝你。我們從沒有見過它!”
她走到喬的跟前,伸出兩隻胳膊,把他摟在胸`前。拉裏轉過身去,在畜棚的卵石砌成的屋頂下,清清楚楚地寫著幾個白色的大字:
我們已去了佛蒙特州斯托威頓的瘟疫中心。
在這行字下麵畫著一條路線圖。最末端是這樣一行字:
1990年7月2日離開奧甘奎特
哈羅德·埃米·勞德
法蘭妮·戈德史密斯
“我主耶穌啊,當他把最後那句話寫上時,他真是頭腦發瘋了。”拉裏說道。
“瘟疫中心?!”納迪娜沒有理睬他,自己叫了起來,“我怎麼就沒有想到?不到3個月前,我從一本周末雜誌副刊上讀到一條文章,說的就是它。他們都去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