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頭擺尾地在那條巷子裏晃蕩了好幾遍,連梧桐樹上的幾隻烏鴉都眼熟他了。隻要邰笛一經過,那幾隻烏鴉就故意張開嘴.巴大叫。

沒人喜歡聽烏鴉叫。

實在太刺耳了。

可那群壞事的烏鴉還特別洋洋得意地衝著他叫。

邰笛捂著耳朵,心想這世道就是如此,一旦人倒黴了喝水都會塞牙縫,走路就能聽見成群結隊的烏鴉叫。

何等心塞。

“別叫了!”邰笛道,他閑著不耐煩,倏爾眉眼一動,故意問道,“再怎麼說,你們和那群吸血蝙蝠也算是一家人,你能告訴我安第斯在哪裏嗎?”

回應他一堆的烏鴉叫。

邰笛實在太無聊了,竟然覺得這種一問一答還挺有趣的。

他問:“你們告訴我,安第斯在哪兒?”

烏鴉叫。

“安第斯,安第斯。”

烏鴉叫,烏鴉叫。

邰笛哈哈大笑,他從逗烏鴉中,獲得了別人逗鸚鵡的樂趣。

“安第斯,安第斯,安第斯。”

他樂趣盎然地等待三聲烏鴉叫。

“你是智障嗎?”

邰笛怒道:“係統,你又罵我智障。”

“……不是我。”係統不太開心地說。

邰笛心頭一突,心道不會是本尊駕到了吧。

他下意識就回頭一看,結果沒人。

“在這呢!傻.逼!”

邰笛的腦袋上猝不及防地被丟了一顆石頭,他皺著眉往左上方看去,聲音的主人站在屋簷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安第斯的背後便是那輪如血一般赤紅的月亮。

滿月。

上回也是滿月。

邰笛安靜地站著,心想他們吸血鬼都這樣嗎?喜歡待在屋簷上,那裏難不成特別舒坦?

安第斯率先破功,他再一次破口大罵,道:“傻.逼,不是你要來找我的嗎?怎麼我人過來了,你卻一句話也不說?”

他總共才說了幾句話,每一句都自帶粗口。

這吸血鬼的屬性還真是特別,讓他……特別想揍他。

可惜不僅不能揍,還得賠幾個笑臉。

邰笛扯了扯嘴角,對著屋簷道:“你能先飛下來嗎?我下來和你商量見事。”

“我不下來。”安第斯抱著胸,冷冷地說,“我怕我一下來,你這小命不保……”

“哦。”邰笛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那你還是站在上麵吧。”

話音剛落,這吸血鬼就抖了抖翅膀,從屋簷上飛了下來,隻眨眼的時間,他就板著臉站在邰笛的麵前。

“……”

邰笛努力維持微笑,道:“你還記得我嗎?”

安第斯冷笑了一聲。

“誰能記得住盤中餐?”

那就是記得了。

無論係統所說的某種不可言說的執念究竟指的是什麼。

反正這個安第斯就是對他有印象。

邰笛定定地對上他的眼睛,誠懇地說道:“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安第斯斜睨了他一眼,這眼神飽含蔑視。

好像在說“你誰啊,我為什麼要幫你。”

邰笛早有預料到了這後果。安第斯沒有一言不合就抓住他吸血,而是不耐煩地站著聽他說話,這件事就還有商量的餘地。

“隻要你幫了我這個忙。要求隨便你提。”

安第斯嗤笑了一聲:“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可笑的人類?我想殺了你,就是分分鍾的事情。救你,還敢和我談條件?”

“據我所知,你從來沒有吸過人血。”

這句話戳中了安第斯的痛處,他怒道:“那是我比較挑!”才不是長輩不讓他吸,隻給他那些惡心的雞血替代。

邰笛隨他怎麼說:“我知道單論武力值,我比不上你。但是如果你就地吸幹我的血,明天呢,後天呢?嚐過鮮血的味道,你還會去喝那些寡而無味的代餐嗎?”

這句話戳中了他的痛處,安第斯不鹹不淡地瞥了他一眼。

“我可以長期地供應給你血液。”邰笛下了最後的籌碼,“隻要你肯幫我這個忙。”

安第斯遲疑了。

係統淡淡地說道:“你這是騙他,等利用完他之後,你早就不知去向了,他還上哪兒找你兌現承諾?”

係統這話像是指責,聽著卻完全沒有指責的味道。

邰笛無所謂地說:“誰讓他想吸我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