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章典和程野脫了上衣,光著腳在稀薄慵懶的陽光下揮汗如雨,尤其是程野,每一次揮動鋤頭,輕薄的中衣下勻稱修長的肌肉便性-感地鼓起,配著那半張英俊的側顏,看得我賞心悅目。
令我沒想到的是,章典對這些農活竟然十分拿手。我和一幹丫鬟就不用說了,就連程野和溫廚子也隻會拿著鋤頭耙子使蠻勁兒,後來章典看不過去了,便在一旁指點鬆土。
我蹲在地裏揪草,隨口跟章典閑聊了幾句,這才知道原來章典出生落魄寒門,是去年科舉考上來的一甲進士,賜翰林院修纂。結果這小子自恃清高,加之出生寒門,自然看不慣官場的魚肉百姓、爾虞我詐,因而深受同僚排擠,後來又被丟到了春官門下,沒過半年,就又被丟到我這兒來了……
我對一甲進士還沒成家這件事深表好奇,問道:“一甲進士都是香餑餑,難道就沒有朝廷大官跟你聯姻?”
聞言,章典有些落寞,十指下意識絞緊了鋤頭柄,沉默片刻方道:“原先是有的。文昌右相家的倩娘,可惜……在成婚前病逝了。”
我‘啊’了一聲,下意識在腦海裏搜羅神都適婚年齡的大家閨秀。章典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在陽光下露出一抹苦笑來:“後來也有人來托媒,都被下官回絕了。倩兒好歹是我未婚妻,為她守節三年是應該的……”
這樣的好男人還單著身,真是女人的罪過啊!TAT……
我一臉感動狀,剛好程野撇頭,看見我望著章典淚目的樣子,他一臉漠然地扔下鋤頭,拍拍手上的泥巴道:“鋤完了,我走了。”
然後,直到吃完午飯我都沒有再瞧見這小子。
原計劃吃完午飯我要帶程野和海棠去東街集市采買幾個丫鬟的,結果程野這小子不曉得發什麼神經玩起了失蹤,我在府裏轉悠了半天都沒有瞧見他。尋到書房門口,隱約從雕花窗戶裏瞧見裏麵有人影,我黑著踹開門道:
“程野,你搞什麼飛……”
程澤忙將手中的東西藏到背後,像是被撞破什麼秘密似的轉過身,惱羞成怒道:“薛珂你死人麼!走路沒聲音的啊!”
我見他俊臉都漲紅了,隻覺得好玩,便壞笑著堵在門口道:“美少年,你在我書房找什麼呢?”
“找、找甚?我走錯房間不行啊?”美少年倔強的看著我,嘴硬道:“信不信我一個指頭彈飛你,搓衣板!”
臥槽老娘□□哪裏搓衣板了!芳齡十六還會發育的你知道不?
我憤憤然道:“把你藏在袖子裏的東西交出來!”
程澤是個薄臉皮,又不好真的動手推開我,一時又羞又氣,喘了半天粗氣,隻好認命地將背在身後袖子裏的一卷書扔到我身上,扭過頭去氣衝衝道:“還你便是!”
我接住那本書,隻見青藍的封皮上寫著“天子策論”四個大字,是太宗手下魏征寫的。我不禁莞爾道:“阿澤想讀書?想做官?”
“與你何幹!”程澤依舊氣呼呼地扭頭,不看我。“你要罰便罰,我認了!”
“自然要罰,”我被他逗笑了,想了想道:“這樣吧,我罰你從明天開始,每日清晨跟著章大人學習三個時辰。下午閑暇時,便幫我照看後院園子如何?”
程澤一怔,轉過頭來不可置信道:“你……你說什麼?”
“跟著章大人讀書,還有照看園子。”我一下一下地晃著手中那本策論,笑道:“你不是想做官麼?章大人是去年科舉一甲進士,天底下數一數二的人才,認他做老師也不算辱沒了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