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終於從這場變故中回過神來,按捺不住道:“韋妃,你親口承認毒殺皇上、臨淄王嫁禍大世子之事,我們一字不漏地聽見了!證據確鑿,進亦是死,退亦是死,何苦徒勞?”
聞言,韋後像卸了發條的機器,忽然停止了掙紮。
她麵色詭異地盯著那半塊餡餅看了許久,然後顫唞著手接過餡餅,一口一口機械地往嘴裏送。吃完餅,她還頗為優雅地擦了擦唇,掩麵低笑道:“告訴你們一個秘密:本宮確然在陛下的餅裏放了毒,但毒量很少,原本是不該立刻致死的……”
說到此,韋後的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猙獰!她瘋狂地仰天大笑,不多時,喉中癲狂的笑聲仿佛被什麼堵住,韋氏難受地咳喘幾聲,嘴裏噴出一道黑紫的血箭來,綰起的三千青絲驟然散開,仿佛一片深沉的夜色在她身上蔓延開來。
韋氏嘴角溢出黑血白沫,雍容的麵孔痛苦地扭曲著,她抽搐著倒在地上,牙關咬得咯咯直響,卻猶自恨聲嘲弄道:“……那毒本是不致死的!李隆基啊李隆基,你我聰明一世……機關算盡,卻終究……賠了夫人……又折兵……”
韋氏在沾滿雨水的殿前抽搐了一陣,身體宛如青蟲般蜷起又打開,大量的黑血順著她緊咬的牙關淌下。不稍片刻,她的身體以一個怪異的姿勢扭曲著,猛地抖動一番,便不動了。
有幾個文官以袖掩麵,發出一陣唏噓。
“韋後弑君篡位,罪不可恕!當懸於城門,曝屍三日,誅九族!以敬冤魂,平天怒!”太平鳳眸一轉,冷冷地看著李隆基,一字一句道:“李隆基,你殘害同胞,罪孽深重,可否認罪?!”
一言不發的李隆基這才低笑幾聲,傲然道:“本王不知何罪之有!本王隻知:太宗玄武門之變,殺二王、逼高祖傳位,不一樣有貞觀盛世?”
太平怒道:“鬼謀多算,不顧人倫親情,你這樣的畜生怎麼配同太宗相提並論!一人尚不能愛,何以大愛於天下!”
李隆基詭譎一笑,清冷道:“李唐的江山,自由李唐人做主!何以輪到婦人之輩評頭論足?若我登位,功能抵過!”
說罷,李隆基一聲令下,那些原本將刀劍對著李隆基的禦林軍突然倒戈,將明晃晃的寒刀對上我們!
風雲突變,禦史中丞抖著胡須憤然道:“臨淄王!你控製了禦林軍,想逼宮篡位麼?!”
“李唐本就是姓李的,本王隻不過是拿回原本就屬於自己的東西,何來篡位之說?說起來,本王還要感激姑姑,替我除了韋氏!”李隆基冷然一笑,一步一步走上太極殿的高台,沉聲道:“君臣父子,祖宗之法不可亂!家國天下,皇族血脈不可辱!今本王替天行道,奪回李唐江山,諸臣願跟隨我者上前一步!逆我者,斬!”
此言一出,原本幾個立場不堅定的老臣立刻向前一步,投靠了李隆基。約莫半刻鍾後,又有七八個人站出……
“這群是非不清的老王八!”崇敏啐了一聲。
大雨稍霽,太平和婉兒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並不做聲。我施施然從袖袍裏掏出一管煙花,在殿前的火把前點燃引線,狡黠笑道:“諸位,結論不要下得太早!你們以為,隻有臨淄王會搬兵麼?”
話音剛落,隻見‘咻——砰’的一聲,火紅的煙花在夜幕中炸裂!宮門應聲而開,火光通明中,遠遠地聽見劉清河一聲怒吼:“殺逆賊,正王道!隨我衝!”
數千精兵蜂擁而至,將太極殿團團包圍,刹那間密密麻麻刀劍明晃晃,刺痛了人的眼!
原本像李隆基投誠的官員立刻慌了,猶猶豫豫地想往後退一步。李隆基見狀,冷冷一笑:“劉清河不過三千兵馬,早在意料之中!薛珂,你不會天真地以為本王隻有這點禦林軍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