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有個老鄉就在洪州市做小買賣,姓郭,名升,比他大兩歲。在南閣上
高三的時候,郭升在洪州財專讀大一。有一回郭升去他們學校為財專成人教育學
院招人,每說服一個畢業生,可從該生的學費中抽取50元作為酬勞。南閣不知道
他到底說服了幾個,但和他同班的一個女生卻是自此心動,緊緊追隨了郭升四年,
直至郭升和別人的兒子滿月之後,她才結束了其為人情婦的生涯。為了擺脫她,
郭升花了兩萬塊錢。南閣覺得不可思議。這種故事發生在他的身邊,太意外了。
一個是他的同村老鄉,一個是他的來自外地的同班同學,他們之間,這陰錯陽差!
這世界的幽默感又一次襲擊了他。
忽然想到好久沒有給家裏打過電話了,他放下筷子,掏出手機來撥通了家裏
的電話。
“媽,嗯,我挺好。我們還要開補習班,不能回去。”他說。鼻子莫名其妙
地有些發酸。
“你七舅舅找你了嗎?”媽媽問道。
“什麼?他找我幹什麼?”南閣有些意外。
媽媽的聲音忽然就有了些哭腔,還帶著點怒氣。“你七舅舅不學好,又和別
人打架,把人家捅了一刀,現在人家正在抓他呢。他問我要了你的電話號碼,說
要去找你。我現在才反應過來,你可別理他啊,他要給你打電話,你就說你出差
了,不要見他。”
南閣皺皺眉頭,說道:“人怎麼樣了?捅死了沒有?”
“沒有。不過人家報了警啦,一定要讓他坐牢。你可別見他啊,別讓他拖累
了你。”
“沒事兒,我知道該怎麼辦。”南閣道。又問了一些家裏的情況,他掛斷了
電話。
這個七舅舅比媽媽小著十七八歲,初中沒念完就跑出去學武術,後來一直跟
著一個地方劇團當武生,到處跑。快三十歲的時候才回到家裏,讓家裏給他張羅
了一門婚事,自己在當地火車站幹起了開摩的拉人的活兒。由於自己也一直在外
麵上學,南閣和七舅舅沒見過幾次麵,但是他對七舅舅這個人卻很感興趣,認為
他十分富有傳奇色彩,所以對這個舅舅還有一些親切感。但是他不知道七舅舅會
找他幹什麼,在他這裏躲一躲嗎?那能躲到什麼時候?他不知道應該怎樣去麵對
這件事情。
正尋思間,手機響了。
“喂,南閣,你在哪兒?”是李離。
“正在吃飯。”
“你平時發表的那些東西有複印件沒有?”
“沒有。”
“那你趕快去複印一下吧,有一個機會。”南閣聽他說下去。李離接著道:
“《洪州日報》隻招應屆生,所以沒你份兒。不過它有份子報,叫《城市周刊》,
你知道吧?他們原來有一個編輯,負責副刊和教育版,現在他去北京看他的女朋
友,但去了半個月了還沒回來,也聯係不上。報社的人都覺得他肯定是留在北京
不回來了。現在他的版由別人代做,確定他跳槽之後,肯定得有個人來補上他的
缺。我已經和他們主任說過了,你先準備準備,我隨時通知你。”
“好。”
三下五除二,南閣吃幹喝淨。然後跨出店門,坐車回家。
樓下就有家複印店。一位女店員見他拿著一大摞報紙、雜誌來複印,十分不
解地問他道:“你複印這些幹什麼?”
“跳槽。”南閣說。
“都是你寫的嗎?”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