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家來到西苔這個陌生的城市。作為一個母親,她隻希望盡享天倫之樂,兒孫繞膝。前世裏每次放月假回家媽媽的話都會很多。離別時,媽媽總是會說,
“清清乖女兒,下次回家前可不要給媽媽打電話了!”
媽媽不僅僅是在心疼著當時來說並不便宜的電話費吧!最主要的是不想經受掰指頭數著她回家的日子的等待的焦灼。
我奮力點了點頭,蒲叔叔欣慰地笑了。
“清清,聽你媽媽說你的睡眠不怎麼好。小孩子可是要多睡睡,要不然長不高。“
蒲叔叔將一個半大的紙袋送到我手中。
“這些年好不容易才積累了一小點。放一些到枕芯中。”
“蒲叔叔送給我什麼好東西。”我迫不及待地打開袋子。淡雅的馨香撲鼻而來,素藍的幹花瓣,每一朵都被仔細地壓平晾幹,像一枚枚小星星。我訝然,竟是天莧藍,蒲叔叔的花房裏雖種著大簇的這種植物。,蒲叔叔是真正的護花人,平素是不忍心這些鮮妍嬌麗的花兒平白在最燦爛的時刻被迫摘離枝頭成了幹癟癟給人熏香的幹花。
而天莧藍卻是一種很有趣很獨特的植物,進入寒冬,它仍會熱鬧地開著。可是在小雪時節卻大都會凋零而死。不知道是不是移居到這兒來後才有的特殊習性。曾經聽蒲叔叔講過每年小雪節氣過後他都會將少數僥幸存活下來的天莧藍采摘下來。展開有些萎縮的花瓣放在陽關下暴曬,再在陰涼之處晾上幾天,最後裝入密封的廣口玻璃杯收藏。香氣恒久不退,又有舒緩神經,促進睡眠的功能,渡過小雪節氣的花兒雖依舊會慢慢死去,但它的催眠功效卻出奇的好。
“蒲叔叔,”我將頭往旁一偏,“您最討厭了,老是讓我想哭!”
他拍了拍我的背無可奈何,“是蒲叔叔的錯,小孩子這麼喜歡哭!”
我仰起頭問他,“蒲叔叔,什麼時候我能叫你爸爸?”
蒲叔叔不自然起來,吱吱唔唔,半天都不出聲。我大笑,蒲叔叔其實能言善辯,搞得媽媽這個不堅定的追星族改投成為他的粉絲。常常在我麵前誇讚蒲叔叔的口才有多好多厲害。
陷入愛河之後還不是一樣像個傻子,嘴舌笨拙。
“蒲叔叔,可能我會很久很久才能回一次家。媽媽要拜托你了。”媽媽說什麼都不願去顧家。
好好的住別人家幹什麼?
媽媽很不樂意,眼看在蒲叔叔的勸說下已經答應我出國的事。一聽要搬到顧家去又不高興。無可奈何,不過幸虧兩個老人情投意合,眼看也快有一年的時間了。他們在一起應該不會再有人議論什麼了吧!
“媽媽有心髒病最受不得氣,骨子裏又好強,很多時候需要蒲叔叔費費心。”
“清清,我真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孩子。”蒲叔叔笑道,“你不怕我徹徹底底把你媽媽搶走了麼?”
“我就怕你不把媽媽搶走!”我伸出小拇指,“叔叔,打個勾吧,以後可不許對我媽媽不好,要不然我天天跑來揪你的胡子!”
蒲叔叔做出一幅小生怕怕的樣子捂著下巴,和我打了勾。
飛機在一個白雪覆蓋的山穀裏降下,白茫茫的一片純的幹淨,踏上去雪還有些鬆軟,但明顯不是新飄的雪。蒼翠的樹木一顆顆像衛士在茫茫雪域中指出一條大道來綿延不見盡頭。
遠遠的飄來一團火焰。叮當叮當的鈴聲到了眼前才發現竟是一輛漂亮的鹿車。兩頭健壯矯捷的漂亮馴鹿,眸子像琉璃一樣剔透,柔柔的讓人忍不住想抱著鹿頭像它撒嬌,駕車的是個穿著厚厚毛衣的老人,高鼻深目,典型的西歐人種。鹿車是典型的中國古代馬車的形狀,隻是擋在老人後麵的不是布簾子而是精致的木紋雙推門。有些類似聖誕夜裏駕著鹿車世界巡遊的聖誕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