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晶般的鏡麵下,清晰可見的半人半蛇生物,似玉雕成,明明沒有絲毫生氣,卻又栩栩如生。
一根一根的銀白發絲向四麵八方延伸開去,像是冰天雪地裏開出的一朵冰晶蓮花,花朵肆意地綻放,花瓣中心就是那個玉雕一樣的生物,白衣無垢,蛇尾盤起,鱗片層層疊疊,還反射著光線。
冰鏡上不遠處盤坐著兩人,相距不過幾丈,涇渭分明,一人閉著雙眼,手指結印,麵前一團虛火好似在融化著什麼。一丈處則是另一人,眼睛眨也不眨地守著他,看樣子,還更要緊張些。
正是元旬和鴻鈞二人。
一邊等著鴻鈞煉化造化玉碟核心,一邊整理紛亂的思路,元旬想著自重生以來發生的一係列事情,明顯與現在有不少關聯。
首先,咳,元旬分析自己重生的原因,是因為恰巧撞見了輪回之主和命運之主在打架,然後兩個想不開,同歸於盡了,再然後混沌珠就把自己帶到輪回之主的身體裏,開始磨合適應。那麼,為什麼不把自己放進命運之主的身體裏呢?要知道,後來出生後他還特意去看了命運之主的,根本沒有生命跡象,難道輪回才是他本命麼?口胡!這是問題一。
第二,盤古開天地,是要斬盡三千混沌魔神的,包括盤古自己都是要隕落的,結果唯獨他自己活了下來,不要說什麼他是大道的親兒子,這話連豬都不信,所以,他又是憑什麼活下來的?他的實力並非最強,至少沒盤古強,除了是異世之魂,再沒有什麼特別的了,但這不足以成為他存活的依據,可他就是還活著,大道神馬的也不管他。這是問題二。
第三,你說他好不容易得以存活,但也受傷了吧,還傷得很重,不趕快療傷就會斷氣的那種,然後他就找最適合自己療傷的地方,結果不說,大家也都知道,玉京山——那是鴻鈞修行的道場,可偏偏他推算出的就是這裏,這也太巧了吧!天道也改行當紅娘了嗎?雖然元旬直覺選了沉睡這種方式來療傷,但直覺這東西,他不信天道沒做手腳!此問題三。
最後,不管去哪裏,好像他和鴻鈞都被綁定在了一起,弑神槍事件,幽冥世界,血海渡劫,隻要有他在的地方,就有鴻鈞的身影,當他們是連體嬰嗎?鴻鈞明明就該一直呆在玉京山上修煉,然後出山打敗羅睺,坐地成聖,再把家搬到三十三天外,建個紫霄宮,講個三次道,就不怎麼出場了。現在卻到處忙活,這是要鬧哪樣?當他們出場不要錢啊!此問題四。
元旬掰著手指數著他想出來的問題,再加上現在,鴻鈞借由自己的手來到這裏,說他和命運之主沒關係,這話你信麼?不要拿智商這玩意兒不當回事!
但沒到最後,元旬始終難以下定論。反正鴻鈞就要煉化成功了,等他自己說也不遲。元旬滿不在乎的想道,大概對他來說,思考這種東西沒有直接擼起袖子來動手強,一切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都是紙老虎,他還是老老實實等著鴻鈞吧!
一個日夜過去了,鴻鈞終於完成了對核心的煉化,造化玉碟重新綻放出獨屬於它的光華,神秘莫測的氣息在它的表麵重新出現,一道、兩道、三道,更多道氣息印刻進玉碟上,玄之又玄的大道韻律開始擴散開來,無形的波動掠過元旬和鴻鈞的身體,帶給他們陣陣美妙的享受,如果不是被突然打斷,隻怕他們兩個就打算一直這麼享受下去了。
隻見造化玉碟放射出刺目的白光,光芒直指鴻鈞,一閃而沒入鴻鈞的眉心,這便是大道給鴻鈞留下的真正的信息內容了。
過來好一會兒,鴻鈞才睜開雙目,神情似喜非喜,看著元旬,懷念、喜悅、詫異通通浮現,弄得元旬莫名其妙,也不知自己做了什麼,惹得鴻鈞如此神態。
“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的!”鴻鈞一聲感歎,有些悵然。
“怎麼了?怎麼了?”元旬隻聽到鴻鈞的歎息,具體內容一點沒有,元旬心裏像被貓爪子撓一樣,連連催促鴻鈞說道,“你別隻顧著感歎,快告訴我啊!我都等不及了,快說!快說!”
鴻鈞拉過元旬,抱在自己懷裏,開始緩緩道來:“我本以為自己是命運之主後裔來著,結果大道給我的信息說我就是命運之主。”不顧懷裏呆住的元旬,鴻鈞又繼續說下去,“當初輪回命運同歸於盡,我本來也是要神形俱滅的,結果你直接接手了輪回之主,大道講究平衡,輪回命運雙生相伴而生,不可能輪回之主還活著,而命運之主卻沒有了,但因為隻有你一個異世之魂,大道那時正處於孕育混沌魔神階段,也沒有多餘的力量再拉一個異世之魂過來,剛好我殘留了那麼一絲意識,大道便將我保存了下來,然而我傷得太重,無法支撐起混沌魔神的身軀,而且其他混沌魔神也快要出世了,我就算重新孕育也晚了,大道幹脆直接就讓我轉生成了先天神祇。”
“說來,我還要感謝你,要不是你,為了平衡,可能就沒有我了!”看著元旬,鴻鈞深深覺得,這個人,這個靈魂,真的是自己的福星,原來在這麼早以前,自己就與他糾纏不休了。不過,鴻鈞想,他們應該還要繼續糾纏下去的,直到洪荒盡頭,直到宇宙輪轉,他們都該是要彼此不離不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