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份報紙也如常送到趙爾覓麵前,趙爾覓看了眼報紙標題依舊是那樣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心理醫生非常有耐心的把報紙上的內容都念了出來。聲音抑揚頓挫,特別有激情,帶著讓人一聽保準大喊一聲‘這世上還是有現世報’這種感歎。
沒想到趙爾覓動了動眼珠子,臉上沒表情,伸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心理醫生繼續讀,賣力的讀,她覺得能知道喝水也是一種情緒的進步啊。等她讀完報紙,按照顧長溪的交代把事情的經過在趙爾覓耳旁過了一遍。
大意就是,這世界永遠看起來很簡單,不過就是勝利即是正義。別看李霞他們都得到應有報應,那也不過是幾人太作,隨便設個計謀他們就能鬧出人命。算起來這也隻能是,性格決定命運!
在聽到‘性格決定命運’這句話時,趙爾覓終於有反應了。她抬了抬眼皮子,看著玻璃窗外綠茵茵的草坪,嗓音嘶啞的說了句話:“所以我是活該的嗎?”
心理醫生聽她說話,連忙循循誘導:“你覺得自己哪點活該?說出來,讓我當個裁判。”
趙爾覓仿佛沒聽見這句話,又仿佛聽見了,自顧自的小聲說:“我整容了,我原本該一本子帶著這張陌生的臉隱匿在人群中。可是我太喜歡他了,喜歡到不顧一切,不由自主……哪怕聽到關於他一丁點兒的消息,我也想靠近他。”
心裏醫生連忙問:“誰?你喜歡誰?”
“我喜歡顧申啊。”趙爾覓下意識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連自己都愣了一下。她嗬嗬笑了兩聲,轉了轉眼珠,看著心理醫生忽然岔開了話題:“我是不是挺活該的呀?明明不自量力,但還是想做出點什麼事情,在顧申麵前表現一樣。其實在偷聽到經理和李霞說話的時候,我完全可以轉身就走,逃過這場劫難的。因為顧長溪,她有本事,就算我什麼也不做,她也有有本事查出這些事情。反而我像個跳梁小醜,把自己搭了進去,還要勞煩別人來救。”她偏頭看著心理醫生:“現在這樣,算是施舍嗎?”
心理醫生被她眼裏的自我厭棄給震驚了,當然震驚的其實是她自我厭棄這麼久了居然沒生出一點兒想自殺的想法。
她本著智能想繼續誘導內心的真實想法,卻被一道清冷的聲音打斷:“施舍?你覺得你配嗎?”
趙爾覓渾身一震,看向門口。
顧長溪站在門口,一臉鄙視的表情。她帶著一身高冷霸氣走了進來,居高臨下的睨著趙爾覓冷著聲音:“你也很作!”
趙爾覓被罵了個懵逼,覺得不應該啊,她都這樣了,大家不是該心軟的安慰她嗎?怎麼這一來,口頭炸彈就能炸死個人,甚至連一點渣都不給人留?
顧長溪扔了把刀給她:“想死就拿刀,不想死就站起來。”人生不就是在死或者活之間做個選擇嗎?搞的那麼悲情,沒有那層□□難道就此要否定整個人生?
套用一句現在流行的俗話,女不強大天理不容。照她的想法,被生活強-奸-了,是個女人就該振作起來罷生活反-奸-回去。就這樣慫了,簡直不配為人。
上帝是公平的,是個人都擁有啪啪啪打臉的技能,關鍵在於你能純屬運用這項技能不呢。
心理醫生和趙爾覓都被顧長溪扔刀子的動作嚇到了,顧長溪走到床邊輕哼了一聲,壓力全開:“你是誰?”
趙爾覓被震住,下意識開口:“薛慧!”
顧長溪臉色不變,連眼神都不帶閃一閃:“果然是你。”
趙爾覓一聽下意識就提心吊膽:“你知道?”說完嘲諷一笑:“你是顧長溪,你怎麼會不知道?”
得了,又開啟了自嘲模式。
顧長溪不吃這一套,簡單直白的說:“憑你這張臉,誰認得出你是薛慧?自己躲躲藏藏漏出馬腳怪我咯!”顧長溪覺得整容變臉就跟開外掛一樣,如果真想好好活著,人生哪能活的不精彩?
薛慧愣住,被顧長溪諷刺的沒脾氣。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這張臉,頭一次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是啊,最開始所有人不是都沒認出她嗎,如果不是自己心虛何必呢?
還有,她為什麼要心虛?
如果連承認喜歡一個的勇氣都沒有,那她又有什麼資格想要靠近他?
不是早在以前就知道顧申不喜歡自己嗎?既然如此她站在光明之處和隱藏在黑暗裏有什麼區別呢?
趙爾覓頭一次正式自己的問題,就連一直耿耿於懷被人強-奸-的事情也拋在腦後。其實吧,她一直所在意的,不就還不是因為自己被人強了感覺就再也沒資格喜歡顧申了。
這一切都是自卑心作祟!
顧長溪低頭看著她,又扔出個重磅炸彈:“顧申來了。”
趙爾覓整個人一抖,顧長溪說:“他自己查出來。”這算是變相解釋當初答應她不告訴顧申這件事的回答了。
看著從門外走進來的顧申,顧長溪覺得自己還有必要報個幕:“顧申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