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爾給了那人一根煙,笑著說:“是的。我親眼見到。信不信隨你。”

雪狼惡狠狠地盯著那個一直看他的神,眼睛瞪得老大,卻一聲不吭。

“看這深情,看這氣勢,就知道他不是一般的家狗了。”他來回踱了一圈,“我出兩百,怎麼樣?”

“我說,嘿,老兄,你也不是不了解我,在那邊,就算是一條撿來的狼,都不止這個價錢。何況,你看,他一直在看你呢,好像他知道你要帶他走。你瞧他多聰明啊,這麼好的狗,怎麼才……怎麼著也給個三百啊,求求您了,給個麵子我吧。”

“三百,讓我想想,”那人又來回踱了兩圈,支支吾吾地說道:“恩,好吧,三百就三百,成交。”

就這樣,雪狼同另外一群狗,被帶上了火車。火車向北開去,漸漸遠離了南方的溫暖。南方的生活就像是一場夢,美好而又短暫。夢醒了,冷酷的現實像是長針筒一樣深深地紮進了雪狼的內心。

重返01

第二章重返

1

西下的陽光將餘暉撒在恬靜的小徑上,早晨的露珠早已不見了蹤影,光滑的路麵閃著金色的霞光,白樺樹挺立在路旁,恭恭敬敬地迎接主人的到來。

司各特一家人坐在兩輛馬車上,輕鬆地暢談著。

“好人有好報,惡人有惡報。這是我常說的,看見了吧,這句話又應驗了。”司各特大法官點燃了煙,抽了一口。

“是啊,傑穆霍爾這個家夥,就是不會得到同情的。”埃麗斯瞥了一眼路邊發青的白樺樹,欣喜地說道。

大法官吐出了一縷縷的青煙,像是青色的絲綢,又咳嗽了幾聲。

司各特略感擔憂地說道:“嘿,爸爸,您近來老是咳嗽,您看您,煙癮那麼重,一天抽幾包煙哪!我勸您還是少抽點兒吧,自己的身體要緊!”

看見自己的兒子為自己憂慮,便說:“中國有句話,叫‘杞人憂天’,說的是有人害怕天會塌下來。別擔心我,看,我身體好著呢。再說,今天老爸高興,多抽點兒,沒關係,別擔心了,至於咳嗽麼,是有點兒感冒,很快就會好的。”

馬車開過路邊的太陽花,太陽花微微地顫唞著。突然,奔馳的馬車的正前方,有個東西躺在路中央。司各特急忙刹住了馬車,親自下車查看。所有人隻聽到司各特叫了一聲“啊”,於是紛紛下車,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隻見司各特緊緊地抱住昏迷不醒的科麗,汗水從他的額頭上滲出。

“這不是科麗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紛紛猜測著他們不在的時候放生了什麼事。司各特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便連忙上了馬車,急速向家跑去,好像有什麼災難將要落到他的頭上似的。其他人也都匆匆上了車,火急火燎的。

到了家,他們趕緊下車,迪克對他們瘋狂地吼叫,於是他們把整個府邸給檢查了一遍,看看有什麼損失。最後,他們發現沒什麼財物的損失,隻是,隻是雪狼不見了。

“什麼,雪狼不見了?!”老法官吃驚不已,壓不住的憤怒使他不停地咳嗽,埃麗斯看了連忙上去幫他捶捶背。貝絲拿來一塊毛巾為咳嗽得厲害的法官捂住嘴,不料發現毛巾上沾上了一些紅色的東西。

司各特一家真是禍不單行。

大法官盛怒之下竟然倒地昏迷。在醫院的走廊裏,所有的人都在焦急地等待著。司各特雙手抱頭,大法官的妻子則在痛哭流涕。醫生從病房裏出來了,於是所有人都圍住醫生,焦急地詢問他的情況。

“女士們,先生們,”醫生說,他的表情很嚴肅,“就目前的檢查來看,您父親得的是,是……”

“是什麼?”司各特心一揪,忐忑不安地問道。

“癌症。”

“癌症?”

“是的,先生。肺癌,晚期。他吸煙吸得太厲害了,就目前我們的醫療水平來看,可能,可能隻能堅持六個月了。”

“六個月?”司各特沉默了,其他人則是連頭都不敢抬一下,“十月份?”

醫生惋惜地點了點頭,傷感地歎了口氣。

病房內,每一個人都沉默不語。司各特趴在父親的床邊,埃麗斯則將頭搭在格雷特的肩膀上,泣不成聲,而其他人也都耷拉著腦袋,沮喪地望著慘敗的床單下躺著的大法官,一動不動。隻有那忽明忽暗的燈光映照在雪白的牆上,像是冷風搖曳著月下稀稀疏疏的樹的黑影。

“科麗已經醒來了,安然無恙。”司各特憋了很久終於憋出了一句話。

“我知道自己得了什麼病,我也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大法官鎮靜地說,“是癌症吧——我早就料到了。”

埃麗斯和格雷特哭出了聲,就連從來沒有流過眼淚的司各特也忍不住哭泣。

“人生如夢啊!”大法官感歎道。

其他人紛紛說:“請別這樣想啊,或許是醫生弄錯了。”

“不,看著你們一個個為我傷心,我很內疚。死前,我隻有一個願望……”

“什麼?”司各特搶先說。

“那,那就是看看我們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