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喬治森,我最敬佩的生物學家之一,為了阻止曾經的捕殺,成了試驗者的先驅。然而,老人一去不複返,從此政府封鎖了這項研究。現在,時空穿越才重新開啟。至於時空能否容納改變它的行為,成了此趟旅程能否順利歸來的謎。

此外,如何取狼的DNA也是難題之一。搞不好自己命都難保。

但是,或許我的職業使我比其他的人懷揣著更多的憧憬,這迫使我驅散一切的恐懼,隻身一人來到了19世紀初的阿拉斯加司徒爾特山穀。

穿越02

我到達司徒爾特山穀的時候,已經進入十二月了。極夜籠罩下的山穀一片漆黑。雪已經停了,但是風還在呼啦呼啦地刮著。我將了厚厚的棉襖裹得緊緊的,生怕被凜冽的北風搶走似的。我的兩隻手都拎著很重的東西,左手中是一個裝得鼓鼓的皮袋,裏麵是一些食物和記事本。右手拿著一個鐵箱子,裏麵有各式各樣的急救藥品,包括鎮靜劑、多巴胺、注射器等,還有一隻風鈴——可能是我不小心放進去的。在加上我戴的一副特殊眼鏡,這些便成了我全部的家當,活像一個逃避風雪的難民。

來這兒之前,我曾很自信地覺得自己已經完全將這裏的地貌,爛熟於心了。然而現在我才知道,事情完全不是如此。在我的那個年代,我曾好幾次去司徒爾特河流域考察,斷流的河隻剩下一條沙土砌成的古河道,有幾次流沙差點把我給吞了。我深入沙漠的中心,要是有一點點的綠色,便會給我無盡的快樂。極晝,一望無際的荒漠像是金色的宇宙,那麼的荒涼,上麵的任何事物都一覽無餘。極夜,哪怕沒有星光、閉著眼睛都能走三四公裏而不必擔心撞樹。

不過,一大片的白色森林讓我瞠目結舌。在這裏我不得不感謝我的眼鏡。我們知道,隻要不在密封的暗室裏,即便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裏,仍然會有那麼一點點的光,隻不過我們人眼對暗光的感光能力較弱,幾乎什麼都看不見。我的眼鏡鏡片上含有一種特殊的感光物質,暗光透過時,可使它們發光,從而使亮度提高上百倍。若不是它,恐怕我就變成瞎子了!

我走進了白色森林,厚厚的雪將這裏覆蓋得嚴嚴實實的。高大的杉樹挺拔俊俏,棕褐色的樹幹像是無數跟頂戴天履地的棟梁,構建起一座宏偉的白色宮殿,北門在育空河南岸,而南門則在安克雷奇、太平洋北岸,新格利河穿過宮殿的中心,真是別有一番景致。

有時候,一兩棵雲杉載不動身上積雪的重量,便抖了抖身子,隨著一陣嘩啦嘩啦的聲響,白色的銀河從九天之上傾瀉而下,濺起大片大片的白霧。這銀河的源頭,一些綠色跳躍了出來。有一次,這綠色離地麵很近,於是我走上去踮起腳來看。雖然不是早春的綠得油亮的綠色,但是顯得深沉而莊重。雖然冷得發抖,但我還是脫下了手套,觸摸了一下這葉子,軟軟的,暖暖的。

我始終記著我的使命,尋找狼群,提取狼的血液,從而獲取狼的基因。當然,初來乍到,找到狼群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倒不如讓他們來找我。於是,我在林中整理出了一塊地,在周圍灑上了一些鹿尿,並在空地上放上兩塊鹿肉,以便在食物短缺的冬天吸引狼群。我則坐在與空地相鄰的灌木叢後,等候他們。

空閑的時候,我一直在想,要是狼群來了該怎麼辦?或者要是不來該怎麼辦?我一直被這個問題困擾著,後來我既希望他們光臨,又不希望他們光臨,真是矛盾啊。

為了不讓自己在狼群到來前變成精神病,我就將自己的注意轉移到別的事物上。雖然這兒白雪皚皚,惟餘莽莽,但是,厚厚的積雪之下,是溫暖的天堂。於是,我便用極其簡陋的工具,開始動手挖土,就像一隻鼴鼠一樣。確實,雖然地上的溫度在零下四十多度,但是泥土中並不酷冷,甚至還熱騰騰地冒著熱氣(也沒有那麼誇張)。

挖出一些土層之後,便開始了觀察。我將眼鏡設置成放大模式,於是一些細小的家夥也被暴露出來。土壤中有一些苔蘚類植物,即便是在這種嚴寒的氣候下,仍然保持著綠色。葉上的一條條莖脈也一覽無餘,就像是一條條道路一樣縱橫交錯。苔蘚之下,還有那小得可憐的地衣。想當年,這裏還是一片裸岩的時候,是誰成了登陸這裏並繁殖後代的先驅?又是誰給草本植物、灌木叢乃至那些參天的雲杉提供了良好的土壤環境?

我的行動有時會驚動一隻彈尾蟲。被驚醒的彈尾蟲嗖的一下跳出了五六公分,然後站在被翻過的土層上觀望。我蹲了下來,仔細地觀察著他。這隻小蟲隻有半公分多一點,他並不像大多數蟲類那樣擁有翅膀,逃脫敵人,僅僅是靠那雙有力的附肢。附肢位於腹部末端,靜立的時候,被一種像機器手一樣的握器牢牢抓住,要是遇到緊急情況,握器便立刻鬆開,整個的彈尾蟲便像火箭發射一樣彈射了出去。

有一次,我踩開了一片雪,突然發現一根長達半米的條狀物。一開始我還以為是枯枝藤條呢,仔細一看,它竟然還在蠕動。天哪,竟然是一條線蟲!我本能地向後退了幾步,但是一種出自生物學家內心的好奇引得我小心翼翼地湊上去。這條巨長的線蟲成標準的乳白色,在棕色的土壤中清晰可見。線蟲的兩頭尖尖的,像是被卷筆刀削過的鉛筆一樣,而且成標準的兩頭對稱。雖然體型嬌媚,但是線蟲畢竟是臭名昭著的寄生動物,我敬而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