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歇會還得出去。這宴廳大殿裏男賓都等著了,去遲了也不好。”流玉基本就是雲菱的秘書,給她安排著所有的行程。啞婢一般都是打打下手,但是動作爽利。

“能不能不出去了。”雲菱迷糊說道,整個人已進入睡眠狀態。

“小姐!”流玉聽這聲音可不對勁,當即推搡了雲菱道:“您這可不能睡,您快起來讓奴婢給您整整妝容,這就該出去了!”

“他大爺的,當小姐真命苦,還不如啞婢自在。”雲菱唧唧歪歪不樂意道,卻不得不坐定讓流玉倒騰。

磨蹭了一陣後,雲菱才算是出去了,卻有宮娥迎上前來問:“您可是縉雲候府上的雲小姐?”

“你是?”雲菱並不認得這宮娥。

這宮娥細黛圓目,生得倒是伶俐,聽言十分有禮拜的道:“奴婢是皇後娘娘身邊的素青,娘娘請您過去昭明宮敘敘。”

雲菱仔細看了素青一眼,隨意問道:“皇後娘娘這般說來著?”

素青聽言當即明了雲菱話中的意思,她躬身屈膝道:“娘娘一直念著雲小姐當日在太皇太後壽宴上所展的才情,總說著您是個妙人,就不知什麼時候能再見著您。今兒正是看著距午膳還有會時辰,一定讓奴婢過來請雲小姐過去。”

雲菱聽完這些話,看在素青身上的目光稍減了戒備,眉眼淺笑開道:“皇後娘娘真是折煞我也,讓娘娘這麼一說,我這都不敢去見人了。這不是關公麵前耍大刀麼,真該要被你們家娘娘笑了去。”

“噗嗤——”素青聽雲菱這麼說話,都忍不住笑了出聲。心說難怪皇後娘娘惦記,這雲家的小姐果然是個妙人。

“走吧走吧,就是要被笑那也是合該的,但這宮裏的路我不太認得,你可得好好帶路了。”雲菱在話裏給提了醒,因為她很清楚這宮裏,還住著那跟她不對路的太皇太後。雖然後者如今已是秋後的螞蚱,沒法蹦躂了,但防著總是好的。

“雲小姐請放心。”素青明顯不是個瓜娃子,雲菱說話的內在意思,她都能聽得明白。

雲菱知道讓素青這樣伶俐的人來給她傳話是程皇後的用心,當下也就不再推辭,隻讓流玉去告知雲老夫人,她則與啞婢跟著素青往昭明宮去……〓思〓兔〓網〓

而這一幕落在那些同樣在出恭休息的閨秀們眼裏,又有了不同的論資——

“那宮娥似乎是方才程皇後身邊的人吧?”

“可不就是,沒想到這雲家的女兒,這麼快就與新皇後有了交情。”

“恐怕就是沒有交情,程皇後也會這般做吧。你們想想,聖上已下旨讓厲王與這雲家女三月初六大婚。她如今出去,就是掛著厲王妃的名號。這厲王是誰?京都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就是皇後怎麼了,還不得多巴結這厲王妃。”

“你這話說著,可得小心了。但卻也是事實,厲王妃如今的勢頭,自然在皇後之上。就是這厲王側妃,也絕不亞於宮中貴妃的位置。”

“可不就是!”

……

少女們竊竊私語,而因為厲王的地位,以及他此前在太後壽宴上的出彩表現,早已經被各家的夫人說與女兒知。

在今日出府之前,不少參禮的閨秀就被各自的母親叮嚀過。這未來厲王妃是不可以招惹,但這厲王若是能看上你,那就甭管什麼厲王妃了。

而彼時雲菱已去到了昭明宮……

“自從上回太皇太後壽宴上見過,一別都有一年多了。我在閨中可日日聽到你的事跡,知道你忙得很。”程皇後屏退左右後,一改人前的端莊儀態,而多添了閨中小姐的隨意。但她並未表現得十分親昵,隻是像尋常朋友敘舊一般說起往事。

雲菱看程皇後並未做作,神態雖因妝容的緣故而顯得高遠,但一雙眼眸卻清澈幹淨。

“是很忙,很被動的忙著。”雲菱淺笑回答。

程皇後聽著頷首,也知道那些時日雲菱不容易。

“本想著等你忙完了,閑暇下來再請你過府上吃茶。可後來我卻已身不由己,進了宮裏後,自然不比在家中。就是想請你來,那時候我又不熟悉宮中這些事,若是貿然請你進宮,怕是要害了你。”程皇後一直很遺憾,遺憾在入宮之前沒有與雲菱細聊過。

“皇後能為菱兒著想,菱兒很感激。”雲菱知道程皇後剛進宮時肯定苦,先不說那太皇太後。單是一名少女,從熟悉的家中忽然來到陌生的皇宮,那種心理的過度都不是那麼容易能適應的。

“人前你喚我皇後是禮儀,這不可以廢。但人後我希望你,能稱呼我為葭儀。不以姐妹相稱,但我希望能是友人。”程皇後聽得出雲菱語氣中的疏遠,她有些失望卻把話說直了。

“好。”雲菱的回答卻爽快得讓程皇後驚訝,她抬眸定定看著雲菱。

雲菱卻笑搖著頭:“你不知道我這是欲進而退的戰略,我可不喜歡每天都跟你喊著‘皇後娘娘’,回頭你一不高興罰我跪那就完了。但你既然這麼說——”

雲菱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