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也不問為何,他的心裏也想著那名少女。但他的目光看著眼前的懸崖,如此之高的懸崖跳下去,盛啟到底是怎麼逃生?
就憑借那些藤蔓?他怎麼能抓得住,怎麼就能快速的走出去?
與之相比,他如今不過是寄人籬下的辦事者,僅此而已。但絕不會永遠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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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州城內,雲菱在帳中輾轉反側。這已經是第二天,距離盛啟被困的第二天晚上!
“盛啟,你還好麼?”雲菱抱著身邊的枕頭,輕聲自問著。她的臉色在火燭下顯得蒼白,眼底的淤青昭示著她的睡眠質量非常差勁。
“墨夜查不到你們的消息,秋清風必然是猜到了什麼。現在我該怎麼辦?”雲菱翻了身,直條條躺著看向帳篷之頂。
“如果將患了霍亂死的人投入齊軍和明軍軍營,這無疑就是細菌戰。”雲菱擰著青黛,不難看出她非常的糾結。
無論如何,雲菱都是接受高等教育的青年。她對於細菌戰這種滅絕人性的作為,從知道開始就一直鄙視!這在醫學界,更是不被允許,且被視為丟棄人性的行為。
“可是我不這麼做,怎麼支援盛啟?我不這麼做,十五萬洛州軍,不是被餓死,就是被輕易的屠殺。”雲菱坐起身來,她伸手揉了揉臉。
現在就是兩難的局麵,雲菱已經想不出其餘更有效的救援方案。如果他們的兵力比敵手多,或者現在被困在城池中的是敵手,那麼她還可以使“圍魏救趙”之計。
可是現在的情況是,她在城內。而盛啟被齊軍和明軍阻隔在死人坡上,他們糧草全無,他們可能還會遭受攻擊!
“恐怕最遲明天,秋清風就會有動作了。屆時盛啟的狀況就會非常危急,極有可能被圍剿。死人坡的地勢雖然有利,但兩三天沒飯吃的將士,就是有心打仗也沒有體力支撐!”雲菱一步步算清楚下來,她很清楚沒有時間了!
“盛啟——”雲菱起了身,看著桌案上盛啟在想事情時,羅列下的一些草圖。她伸手輕撫著,想到那時候在京都城裏,在乾坤殿上他的話。
“盛啟。”雲菱伸手握著那一枚影衛令,握著那一枚三軍軍令。想到過去一年多裏,他們一路相伴,四處遊走經商。
“盛啟!”雲菱知道如果盛啟出事,她絕對不能承受!而且他們沒有退路,他們隻有越發的強大,隻有站在頂端,才能夠反製那些要對付他們的人!
“墨夜!”雲菱喑啞的喊了一聲,她知道自己這麼做,就是滅絕人性的舉措。但是那又如何?她還有別的選擇麼?難道讓齊軍和明軍屠殺十五萬洛州軍?
這是戰爭,從來戰爭都沒有人性一詞。如果有,就不會有戰爭!
“屬下在!”墨夜知道雲菱必然是做了決斷,而這個決斷對於她來說非常困難。
雲菱緩緩吸了一口氣:“留在洛州的,可調度的影衛還有多少?”
“因在熊耳峰損失近百,此番隨王爺出征有五十,餘留下來者攻擊六十三人。”墨夜回稟道。
“去將病愈的宋校尉帶來。”雲菱知道六十三人遠遠不夠她的調度。既然決定了要做,那麼就絕對不能心慈手軟!
“是!”墨夜即刻下去安排。
很快那宋校尉便被帶來,自那日被雲菱急救之後第二天,他便開始能夠自我排尿,隨後恢複速度極快!這自然跟他本身健康的身體底子有關,否則也不能好得這麼快。
“末將宋青叩見王妃!”宋青自從知道自己的命是雲菱救的,而且清楚後者是在什麼情況下救的他之後,對雲菱的態度非常恭敬。一心把她當成救命恩人,還幾度想成為雲菱的護衛,如果不是被她拒絕的話,此刻就已經卸下軍職了。
“宋校尉請起。”雲菱知道宋青有心,且因為他的軍中表現突出,所以此番任務也是非他莫屬。隻是他的身體畢竟大病初愈——
但宋青起身之後,卻仿佛能考慮到雲菱的顧慮般說明道:“王妃但有吩咐,宋青必可完成。”
“你且坐下,讓本妃把脈。”雲菱不敢掉以輕心,她在切脈之後,發現宋青雖身體已無礙。但因為長時間的腹瀉嘔吐,身體顯得十分的虛弱。
“你的身體狀態,並不適合做高強度的消耗。”雲菱收了手有些遺憾,原本在她看來,以宋青的身手以及他在洛州四軍的影響力,應該更適合做這件事。
可宋青卻否定道:“末將絕不會誤事!”
“你下去吧。”雲菱揮揮手,此事不能掉以輕心。
怎料宋青跪地道:“王妃,如今軍中情況,梁將軍必然是留在營中鎮守。墨護衛需要保護您周全,若是再有調度,亦是無人可勝任。您若不用末將,再無人可用。”
宋青的分析是對的,他非常明確現在洛州城內的軍情。
雲菱聽言青黛微擰,她也知道這種狀況。可是宋青的狀態,她擔心不能勝任!
“王妃,以宋校尉的武功底子,虛弱一些並不會特別影響其能耐。”墨夜對於宋青也比較了解,他很清楚這是一個狂人。一旦上了戰場,就跟發了瘋似的,常常能爆發驚人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