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聰明,該知道怎麼做才對。”雲菱並沒有直接跟程皇後說處理的辦法。
程皇後身體微僵,雲菱則緩緩開口:“你自進了宮,你的母親必然跟你說了很多的話。她是過來人,你聽著不會有錯。懷有一顆赤誠的心沒有錯,但要看對待什麼樣的人。若是對待凶猛野獸,你也用赤誠之心試圖去感化,那麼最終鮮血橫流,甚至沒命的隻有你自己。”
程皇後鬆開雲菱,她緩緩的坐下`身來,她伸手以帕子試了淚。
雲菱給程皇後到了杯水,遞上去輕聲道:“喝水吧,隻要你想,沒有什麼是不可以辦到的。不過你要知道值得與否,你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沒有人能幫你取舍,你最終智能依靠自己。無論是我還是誰的安慰,最終能為你自己療傷的,隻有你自己。”
程皇後接水喝著,聽到這裏頗為觸動。
雲菱則緩而重道:“因為我們不是你,再怎麼換位體諒,也不會知道你是有多麼萬箭穿心。”
“菱兒——”程皇後抬眸看著雲菱,她那被描畫得端莊的眸,此事有著重重霧霾。那霧霾雖在緩緩散去,卻不在是從前她還待字閨中時那麼清澈。
雲菱一直都知道後宮是吃人的地方,看到程皇後變成這般並不意外,隻是覺得無限的惋惜。這曾經也是個天真浪漫的姑娘,隻因為入了後宮的門,而開始不得不帶血的撕裂自己的純澈,去融入更多的黑暗。
這個過程注定很痛苦,光明難容黑暗。那麼黑暗要占領光明,勢必要大刀破斧。如此以來,原本承載光明的軀體,必然要被摧殘。那種痛必然是撕裂靈魂,毀滅三觀的霸道。
程葭儀人不錯,雲菱一直希望這樣的日子晚一點到來。但是現在顯然已經到來,雲菱不知道怎麼去幫她。因為沒有人能幫得了她,一切隻能靠她自己來抉擇。
“謝謝你。”程葭儀確實是聰明的,她明白雲菱的意思。她低頭喝著水,但卻忽然捂住腹部,麵色甚至是在瞬間蒼白!
“怎麼了?”雲菱忙扣住程葭儀的手腕給她診脈。
程葭儀卻咬唇吃痛的伏在桌案上,身體都蜷縮而起。
“你懷孕了?!”雲菱有些錯愕,因為按照她的查看。孩子應該有三個月了,按說程葭儀不可能不知道。
“好痛——”程葭儀臉色蒼白至極。
雲菱站起身就要叫人,程葭儀卻拉住她道:“別叫,你幫我。”
“我並不擅長這個,你這脈象很不對,有滑胎的跡象。”雲菱麵色嚴肅,她可沒能耐弄婦產科。接生倒是沒問題,可是這種小產保胎,她還真不在行。
“不會的,你不是醫術很高明麼?你幫幫我。”程葭儀去死死的掐住雲菱的手臂,滿目充滿了哀求。
“葭儀,我如果可以不用你說,現在已經出手。如果我貿然出手,反而會害了你和孩子。聽我一句,讓禦醫來安排。你若不想讓人知道,可以讓禦醫先別說。”雲菱勸道。
“那你讓素青去請,就說我舟車勞頓,身體不適。”程葭儀顯然不想孩子出事。
雲菱點頭出門去吩咐素青,後者是程葭儀的心腹,自然是知道此事。聽言連忙去安排,倒是不需要雲菱躲叮囑。
待劉禦醫前來,診脈之後所幸是沒有大礙。
“多謝劉禦醫,但此時本宮想給陛下一個驚喜,請劉禦醫先別說出去。”程皇後是聰慧的,她找了個合理的借口暫時封住劉禦醫的嘴。
劉禦醫聽言自然是懂得,宮中妃嬪多數都有這樣的心思。隻是——
“微臣明白皇後娘娘的用心,但您這胎像不穩。雖說沒有大礙,但需要靜養和細養。還是早些說與聖上知的好,讓聖上多做安排,您也好放心不是。”
“本宮明白,多謝劉禦醫。”程皇後道了謝,命素青去安排湯藥。
劉禦醫也不便再多言,起身後告退。
“劉禦醫說的不錯,無論你是什麼目的。但是他作為孩子的父親,有資格跟你分享這份喜悅。”雲菱在劉禦醫走後也勸道。
“他,會喜悅麼?”程皇後卻有些迷茫。
“肯定會,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無論將來是男是女,都將會受到他的器重。因為無論以後他有多少孩子,這第一個絕對會是他最用心對待的。初為人父的感覺,不會那麼容易遺忘。”雲菱給程皇後分析道。
“好,我會盡快說。”程皇後受到鼓舞,麵色倒是好了不少。
雲菱點點頭:“那你好好歇著,等喝完藥也不要隨便動。其餘什麼事情就讓下麵的人去做,或者需要我幫忙就開口。現在安胎最重要,其餘的都不要想太多。孩子,是你懷胎十月生下的,隻要你用心,他必然會親近你。”
“嗯。”程皇後點頭,雲菱扶著她去榻上。安頓好了程皇後,她也幫著打理了一下隨行的物事兒。聽墨夜來稟報盛啟要回去了,她叮囑了素青一番才回去。
……
大齊的驛館建築規模不小,如今住著豐元帝、盛啟和秋清風,並非混雜而居,他們各自有獨立的殿落群。
雲菱穿過豐元帝所在的後殿,出來就看到盛啟在門處等著。他那背影修長挺直,一襲的黑勾勒出屬於他的冷傲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