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勇也沒有其他的兄弟姐妹,所以他隻身一人住在那幢大樓的第10層,那是他父母留給他的房子。
阿勇也問起小麗,關於她的家庭的情況。.
我不是本地人。小麗說。她的老家離這兒並不算太遠也不能說很近,坐長途車,大約有五六個小時的車程。
因為和父母鬧了些矛盾,她和幾個同學幾年前到了這個城市,想找個工作養活自己,但卻因種種原因,她成了一個小姐。
“你父母知道你做這個嗎?”阿勇小心地問她,也不知自己這樣問是否恰當,是否會觸動她的傷心往事。
小麗淒然笑了一下。
“他們知不知道又有什麼相幹?”
從她的表情看起來,她和父母之間的矛盾很深。
小麗沒向阿勇隱瞞自己的身世,她慢慢地說起了她的故事。
“我的家庭並不幸福。”她這樣開頭道。
“我爸也風光過,原來他曾是一個廠的廠長,那廠子也輝煌過一段時間,後來就慢慢不行了。再後來我爸因為經濟問題,進了監獄。那時候我才上初中。”她淡淡地說。
雖然小麗的表情沒顯現出什麼,但阿勇知道,這事對她的傷害一定很深。
後來他在幾年後出獄了,找不到什麼正經工作,於是就整天地呆在家裏,喝酒,發脾氣。打我,打我媽媽。
“他在監獄裏呆了幾年,出來後又找不到工作,心情肯定不好,所以他才會這麼做。”阿勇分析道。
不僅僅是這個原因。小麗搖了搖頭。她繼續地說著自己的故事。
他知道我媽媽在外麵有男人。
小麗依然木然地說著,麵無表情,似乎說的是別人的故事。
後來他們就離婚了。我判給了媽媽。沒多久她就改嫁了,嫁給了一個離過婚的男人。
你繼父對你好嗎?
他?小麗恨恨地搖了搖頭。他是一個畜生。
從她那悲憤的表情中阿勇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想安慰她,但不知道什麼方式恰當。
除了小時候,我在家裏根本沒有幸福的感覺。
我覺得沒有人疼愛我,我來到這個世上似乎就是一個錯誤。小麗幽幽地說。
後來你怎麼到了這個城市呢?阿勇問她。
他這樣問其實並不是想刻意地知道小麗的過去,而是試圖分散她的注意力,讓她不要過度地沉浸著悲傷的往事裏不能自拔。
我有同學在這裏打工,回家過年時說這裏如何如何好,在廠裏做事,工作輕鬆,薪水又高。我和幾個同學就跟她一起到這裏來了,我在家裏偷了一些錢,也沒跟我媽說。來了以後才知道她其實是在做小姐,還想讓我們也跟著她做。
原來是她把你們騙來的?阿勇明白了。
是的。
你沒有反抗嗎?
反抗?小麗笑了。她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支,點著,吸了一口,臉上露出無限滄桑的表情。
有人反抗,給打得要死要活的,最後還不是就範了?他們是一個團夥,我們有什麼能力能跟他們鬥?
不知道為什麼,阿勇的心忽然痛了一下。“他們也打你了?”他問。
小麗的回答讓阿勇倍感意外。
他們沒打我。因為我沒反抗。他們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真不可思議,她怎麼會這樣做?“為什麼?”
阿勇很想知道她的答案,她的做法似乎有違常理。
我在世上就是一個多餘的人,上天讓我來到這個世上就是讓我受罪的。既然終歸要受罪了,我又何必在乎受罪的形式呢?
阿勇的心又是一痛。
他想起了自己的傷心往事。
小麗的父母雙全,卻得不到家人的疼愛,而自己,雖然從小就生活在父母的關愛之下,卻由於那場不幸的車禍,永遠地失去了他們。
他站起身來,走了過去,坐在了小麗的身邊,伸出手來,緊緊地攬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