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小熊布偶。W市這邊晚上必須穿外套,不然冷,黎華穿了件特裝逼的風衣,布偶就是從風衣的大口袋裏摸出來的。

之前邵思偉也沒見黎華,今天見麵順便就帶上了。

黎華擺弄這個布偶,擺弄來擺弄去,我在旁邊又灌了自己半瓶啤酒,黎華說:“你送我這玩意兒有什麼意思,我又不是女孩兒。”

我劈手奪過來,“不稀罕要我還不稀罕給你了呢。”

黎華似笑非笑地問,“星星呢?”

我寶貝似得抱著布偶,特防備地說:“星星在天上,你瞎啊。”

今天是個繁星密布的夜,此地景色絕佳,犄角旮旯,適合吵架。

黎華忍了口氣,耐心解釋,“我說你自己折的星星。”

我特麼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星星,上次黎華看見我折星星,問我要送給誰,我說給喜歡的人,可沒說要給他。他如今問我星星去哪裏了,我知道,但我不想說,那是我的小秘密,一個說出去就沒意思了的小秘密。

黎華還是放棄追問了,伸手來搶我手裏的布偶,他搶過去,我再搶回來,我們倆的手就把在這隻布偶上,把人家熊胳膊熊腿兒都扯變形了。

距離也就慢慢靠近了。

最後我妥協了,放手了,他愛要就拿去吧。可是黎華真心賤,搶到手以後,把扯亂的胳膊腿兒擺正,得意地說了句,“這麼醜。”

臥槽!我要爆發了。

我說:“對,醜,醜你別要啊,我送的東西都醜,我也醜,藍恬好看,藍恬什麼都比我好,你這麼有功夫你怎麼不去找她啊,陪她比賽啊!”

我真讓他折磨急眼了,他的每句話,每個動作,都在挑撥我心裏那根為他生長起來的弦。我知道至始至終,那弦沒有斷過,但我把它藏起來,不動就好啦。一根肉刺紮在身體裏,最多偶爾疼一下,絕對不至於死人的。

說完,我在憤怒下又灌了半瓶啤酒,黎華覺得我不能再喝了,伸手來取我手裏的瓶子,我一把甩開,“你少他媽管我,管你的藍恬去。”

我已經醉了,醉得沒有理智了,不然不能把這麼明顯吃醋的話說出口來。

黎華拉著我的胳膊,他說:“優優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想我怎麼辦,你不要總把話推向藍恬。”

一說藍恬,我就心裏發堵,一發堵,所有的理智徹底完犢子了。

我衝他嚷嚷:“我就推了,推了推了推了,我推你我還大晚上在這兒陪你喝酒,我推你我三更半夜給你發信息,我推你我還……”

說著,我把黎華手裏的布偶搶過來,摸到腹部下麵的口子,我扯我扯,我扯啊扯,他媽的縫得太結實了,扯不開。才不管形象了呢,我用呀咬,咬的一嘴巴碎毛,就咬開個指頭縫的大小。

再扯兩下,吃奶勁兒都用上了好麼,還是扯不開。

我就崩潰了。

我想站起來,在站起來的過程裏,一把把這個破布偶摔在黎華臉上,但是他媽的,外套一角被黎華壓在屁股底下了,我人沒站起來,倒是跌進了他的懷裏。

黎華接了我一下,給我氣得呀,我覺得這一摔特別沒尊嚴,顯得跟我投懷送抱似得,然後想起來,他非按著我。

你大爺的,老娘的油也敢揩,我就上爪子了,在他脖子上狠狠撓了幾道子,“你他媽鬆手!”

我喝多了發飆的姿態,黎華是見識過的,一定要跟這時候的我作對,那就是你死我活的節奏。

黎華隻能鬆手了,我坐回原來的位置時,其實已經滿臉都是眼淚了。我就是讓那個破布偶氣的,我恨撕不爛它的感覺,我恨那種無力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