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吩咐,給她喂些流食。吃東西的時候,她很乖,但能看得出來,她不怎麼吃的下。

她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對我搖搖頭,我把手裏的小碗放下,藍恬卻還安慰我:“又給你們添麻煩了。”

我已經打算好了,這次不管發生什麼我都不會哭,所以藍恬的安慰雖然讓我心酸,但我咽著。我把她的手放進被子裏,“感覺怎麼樣,傷口還疼麼?”

她輕輕搖頭,“沒有感覺。”

“嗯,麻醉還沒過,要是疼你就告訴我,”然後我低頭苦笑了一下,她就算告訴我,我也沒辦法替她去疼,隻能說:“我陪著你呢。”

然後藍恬問我公司的情況,我告訴她讚助已經拉到了,工地上的事情也會盡快解決,黎華解決完了也會過來,她爸爸媽媽也會來。她似乎對公司有些放不下,想交代一些自己的工作,我說:“你先少說點兒話,多休息,休息好了咱們再回去忙。”

她乖巧地點點頭。

藍恬的爸爸媽媽是下午才到的,這時候我已經熬得腦子快成快木頭了,但是一點也不想睡,就是懵,整副身體很麻木,掐一下都不會覺得很疼。

她爸媽到醫院的時候,藍恬正好還是醒著的,我也就沒能照著之前的打算,先把她爸媽拉出去說點什麼。阿姨從進來的時候,眼眶就是紅的,我起身讓開,她坐到病床邊,心疼地看著自己的女兒。

藍恬的爸爸在一旁站著,說不出什麼話來。

我於是暫時回避了一下,走出病房,看到站在門口的黎華。我說:“你過來了。”然後摸了下額頭,黎華過來不是很正常的麼,他得把藍恬爸媽送過來呀。我真的是腦袋懵了,對事情反應很慢。

黎華伸手輕輕撫摸了下我的臉,問:“累麼?”

“不累,就是有點頭疼。”

“你先回去休息吧。”他說。

我又搖了搖頭,透過門上的玻璃,看了看裏麵,“她爸媽年紀大了,我再看兩天,等她好點兒再說。”

陪床這事兒,我最有經驗,沒有撐不下來的時候,無非是見縫插針地找時間睡一睡。最悲催的事情是,病床上躺著的還沒有陪好,下麵陪著的人累倒了。

但我陪了我爸兩回,到底還是撐下來了,而這次藍恬的情況,比我爸腦溢血強得多,總不至於下床亂跑,隻要我能陪,肯定得堅持陪著。

說到底,這次是黎華欠她的。

“我跟她爸媽說了,先不告訴她。”黎華對我說。我點點頭,聽到病房裏藍恬她媽的哭聲,“我的女兒啊,我的恬恬啊,你以後怎麼辦啊……”

她媽到底是個上了年紀的女人,怕是演技不好,再給說露嘴了。我和黎華就先進去了,藍恬撐著口氣在安慰她媽,藍恬的爸爸去把已經哭軟了的藍恬媽媽扶起來,我也跟著去扶,黎華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樣,在病床另一邊淡淡地安慰藍恬,“我會安排照顧好他們。”

為了不要吵著藍恬,我和她爸就先把她媽從病房裏拉出來了,裏麵是黎華在看著。

藍恬她媽眼看著就要哭暈過去了,我知道,她爸媽都是真疼她的,上次藍恬抑鬱症,是沒辦法才把藍恬放出來,要知道以後還有這麼一個劫,我想她媽打死也不會讓藍恬離開自己,哪怕養一輩子老閨女,也要撐著比藍恬活得更長。

她媽哭得一抽一抽的,哭得我也想跟著哭了,還是得忍著。她媽就是不停地在問,“怎麼辦,我恬恬以後可怎麼辦。”

她握著我的手,手掌一直在發抖,她媽說不公平,老天爺對她女兒不公平。

藍恬家,是很傳統的那種家庭。傳統家庭的觀念,就是女人遲早是要嫁人生孩子的,現在藍恬喪失了生育能力,沒準兒這輩子就嫁不出去了,即便嫁,可能也嫁不了什麼好人家了,一個女人沒了子宮,簡直等於殘疾,甚至在一些人眼裏,殘疾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