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邊看著,心想,李拜天這次要表白的是什麼人呢。

約定在暑假補習的倒數第二天結束,那天大家要帶著戰績到這個秋千旁邊集合。然後一起吃開學前的最後一頓飯。

那天李拜天找到我家樓下來了。我正對著窗戶做習題,聽到他在樓下喊我的名字。

“周問雪,周問雪。”

我媽也聽見了,到我房間裏問,“樓下那個是不是喊你的?”

“啊。”我愣了一下,想起李拜天他們的約定,心忽然開始狂跳,我連臉都紅了,不知道我媽會不會有什麼不好的聯想。

我怕我媽認為我在早戀,然後她會擔心啊,會跟我談話啊。

我家在二樓,我占到陽台上,看著下麵仰著脖子的李拜天。因為他隻知道我家大概的位置,並不知道是哪個門。

我重重地清了下嗓子,李拜天轉頭注意到這裏,傻裏傻氣地對我笑一下。

我說:“幹什麼呀?我媽都聽見了。”

他對我招手,“你下來,我有事情找你。”

我矜持呀,說:“什麼事兒你這麼說吧,我做題呢。”

李拜天不悅地擠了下眼睛,“下來,有東西給你。”

於是我匆忙下去,怕我媽懷疑,故意從抽屜裏翻了個不用的筆記本。初中的時候,我們課餘時間會抄歌詞,把喜歡的歌曲歌詞抄到本子上。這個歌詞本,到現在我已經不會再翻了,沒空。

我媽還是很關心我的,我下去以後,她就偷偷透過窗戶往下看,其實我心裏有數。

李拜天從褲子的屁股口袋裏摸出一張疊成方塊的信紙,伸手遞給我。我第一反應就是這是情書,伸手去拿的時候,故意用手上的筆記本擋住這張紙,對李拜天使了個顏色,我接信的時候,他就把筆記本接了過去。

把信紙飛快地藏好,我問:“這是什麼啊?”

我本以為我在明知故問,我真的懷疑,這事李拜天要給我表白的信。是的,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時常容易誤會人家也喜歡自己,哪怕一點點根本不懼任何意義的小細節,都會莫名地帶來這種暗示。

不過在學校的時候,李拜天也托我幫他給別的女生送過情書,有時候甚至幹脆讓我幫他寫情書,我寫好了,他直接抄就行。他這人沒什麼文采,也不愛動腦子,在學校追姑娘,其實情書裏寫了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隻是情書這個行動而已。

李拜天說:“劉舒雨是不是和你住一個小區?”

我這顆飛揚的心,忽然就沉下去了,藏住心裏的不高興,點了下頭。我在小區裏遇見過劉舒雨,她就住在斜對麵的那棟樓,但我們最多也就打打招呼,不說話的。

李拜天說:“你把這個送給她,她就知道什麼意思了,快去,晚上我們吃飯呢。”

我心裏其實不想去,我說:“我不知道她家具體哪一戶。”

然後李拜天給我報了準確的但願和樓層,我說:“那你知道你自己去啊。”

李拜天就急了,衝我擠了下眼睛,“讓你去就去,哪那麼多廢話,這點兒小忙都不願幫,小氣。”

每次他找我幫忙的時候都這麼說!

我心裏真的很不高興,黑著臉說,“最後一次。”

李拜天不自在地笑了笑,又交代一遍劉舒雨家的樓層,說:“快點兒啊,馬上就去,不能拖。”

我於是轉身走了,回到家裏,我媽問我那個男生幹嘛的,我若無其事地說:“找我借筆記,剛才給他了。”

我媽確實看見我給李拜天塞了個本子,也就沒怎麼懷疑。然後我到房間,關上門,摸出了李拜天給我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