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定是深愛過的男人,否則目光裏不會有那麼多恨鐵不成鋼的無奈和怨恨。
她咽了下嗓子裏的酸楚,說:“對,我就是要離婚。”
“什麼?”姐夫有些吃驚地看著她。
李拜天也吃驚地看著他姐姐,唯獨我不是很吃驚,因為我是個女人,我懂那種眼裏揉不下沙子的感覺。
一個獨立的女人,哪怕自己拉扯孩子自己過,忍受寂寞孤獨,也不會甘願忍受一個男人的背叛以及背叛所帶來的委屈。
李拜天的姐姐,讓我再刮一目。
“聽不懂嗎!”李唯依然瞪著姐夫,聲音有點發顫,但又能聽出其中的堅決。她不是在嚇唬這個男人,而是真的有離婚的想法。
有些婚姻是湊合過,所以碰到問題,也能湊合下去。但正如李拜天所說,他姐姐是被姐夫八抬大轎下跪捧花請回家的,這種因愛而成的婚姻,愛一旦被碎,更難維持。
“姐!”李拜天有些規勸的意思,看得出來,他沒想過讓他姐姐跟老公離婚。
姐夫態度放得更平了,扯著被揍青的唇角,說:“唯唯咱不這樣行不行,你想想孩子。”
“你想想孩子!”李唯瞪眼大吼一句,抓起包就跑了。我們三個就都跟著出去追,私家偵探也跟著追,李拜天甩了句,“沒你們事兒了,走吧。”
李唯衝出酒店以後,就在街上亂走,蹬著高跟鞋走得四平八穩。
先是姐夫上去拉住李唯,兩個人吵了兩句,李拜天也湊上去,李唯指著姐夫,對李拜天命令,“你讓他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聽見沒有!”
一看老姐來真的了,李拜天隻能拉住了姐夫,不準他跟得太緊。我是距離李唯最近的,眼看著她走過一條又一條街道,最後在一張街邊休息椅上坐下,踢掉高跟鞋,吸了下鼻子忍眼淚。
北京城依然燈火通明,街道裏人流車流穿梭,這些見怪不怪的風景,溫馨而冷漠。
李唯看我一眼,“你是小天兒女朋友?”
“普通朋友。”我回答。
不知道她怎麼就這麼神地叫出了我的名字,“小雪兒?”
我眨眨眼睛點點頭。
似乎李唯對我的警惕就徹底放鬆開了,李唯和李拜天很親,李拜天隻親女人,親奶奶親媽媽親姐姐,就是跟爸爸不親。也許李拜天跟她聊過我吧,對,應該聊過,因為我收留了他。
李唯示意我可以在她旁邊坐下,我就坐下了。
誠然,李唯是個氣場很足的女人,不過我卻也沒有那種被壓迫的感覺,我已經習慣了,走到哪裏都不卑不亢的,做自己認為該做的事情。
李唯的目光看著川流不息的街道,我輕聲問,“姐,你真想離婚麼?”
她抿了下嘴,沒有正麵回答。
她說:“結婚前兒我就知道他花,我以為他改了,我他媽就是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從二十一歲跟了他,二十四嫁了他,我給他生孩子,伺候他伺候他爸媽,該伺候的都伺候好了,後院兒太平了,他就給我出去可勁兒作。”
轉頭看我,“妹妹你說這樣的男人能要麼?還能要麼?”
換我我不要,我沒辦法忍受自己的男人今天碰我明天碰她,我會覺得他特別髒,就算心裏再愛,有這層髒和嫌棄擺著,早晚也就不愛了。
同為女人,同為性格比較獨立的女人,我不覺得李唯和老公離婚有什麼,因為換我身上我就這麼幹。
但李拜天和李唯的老公作為男人,看法和我們截然相反。
李拜天在一邊揪著姐夫的衣領,威脅的是,“你要是跟我姐離婚,一毛錢你都別想分到,我姐跟你結婚生孩子,你不負好這個責,就不是個男人,我第一個看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