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在乎李家的利益,在乎以後嫁給李拜天的女人,是不是足夠有能力。

我現在也不是說一定要嫁給李拜天或者跟李拜天怎麼樣不可,隻是既然心裏惦記著,該聯係就聯係,如果有可能,那就把話說清楚,能發展就發展。

而我出來學習,更大部分程度,是在修煉自身。我把理由說得多麼寬冕堂皇,說什麼是為了配得上李拜天的出身才這樣這樣,都是些扯皮的道理,學習了,視野開闊了,最後最大的受益人,到底還是我自己。

我們都是通透的人,選了就是選了,沒那麼一大堆為這個好為那個好的理由。理由,從來都是為了開脫過去,而我勢必要做一個放眼未來的人。

我決定給李拜天打電話的時候,是下午1點鍾,是個很正經的時間。打過去,響了幾響,我忽然想起來,我跟他之間是有時差的,具體是多少個小時我沒細算過,不過他那裏可能還是早上,甚至沒有天亮。

在我準備掛掉電話,打算下午再打的時候,李拜天接起來了,昏昏沉沉一句,“Hello?”

喲,這美國小日子過的不錯麼,接電話第一局都不說喂了,改哈嘍了。

他這反映讓我忽然有點懵,不知道該拿漢語還是英語跟他交流了,反映了一下,我:“呃……是我。”

李拜天悶哼一聲,依然迷糊,“你誰啊。”

不至於吧,你不就躺了一個來月,連我聲音都不記得了,還是這國外的電話線能變聲,你聽不出來了?

“我,周問雪!”我跟他強調。

李拜天懵懂地“嗯”了一聲,還沒說下一句,我聽到他那邊傳來另一聲哼哼,距離電話比較遠,所以不是很清晰,但顯然不是李拜天在哼哼。

那邊是個非常純正的美式發音,女人,“Whoisthatspeaking”

李拜天哼了一下,大約就是沒睡醒,聲音還有點含糊,但語調輕浮,“Waitforme.”

之後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親吻的聲音。

我這心沉的啊,就要掉水底了,李拜天哄好了自己的大洋馬,扭頭對電話說,“你剛才說什麼?”

我懶得再回答一遍,聲音淡淡地:“你睡覺呢?”

“嗯。”

“打擾。”

我把電話掛斷了,也沒再有人回過來。這要是以前啊,在李拜天還很花心的時候,他跟姑娘玩兒被我抓著了,要是我打電話,他絕對不能讓那邊的姑娘出聲,也不會讓我聽見什麼。被我發現了,我掛電話,他會很快回過來解釋。

現在,嗬嗬。

手機直接從我手心裏滑落到書桌上,我盤腿坐在椅子上,仰頭靠著靠背。我能感覺到我的眼睛是酸的,它想流淚了,可我不能讓它那麼做。

我給自己定了約定,除了感動,沒有什麼事情能再讓我哭。我要真心自己的每一滴眼淚,珍惜每一次被傷心的機會。

人傷心是有極限的,傷過了極限,就不會痛了,不會痛就等於心死。

半年多,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李拜天的聲音,他可能永遠都不知道,那一刻我內心是怎樣的激蕩,我把全部神經的感官,都集中在那種耳朵上,捕捉每一個微不足道的餘音,他不知道這短短半分鍾的通話,他跟我說過的十二個字,其中醞釀了我多少感情。

他什麼都不知道,他就知道他到美國了,他要玩兒大洋馬。

哈哈。

我仰著頭不停眨眼,把眼淚蒸發掉,變成一聲聲無力的嘲笑,不知道是在笑什麼,隻是心裏有一種難言的痛楚,總要找一個發泄的方式。

我仰頭仰夠了,伸手從桌上拿回手機,翻到和李拜天的通話記錄,通話時間31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