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下,確實從來沒見過李唯或者李唯媽穿過皮草,我也沒穿過,那是因為我覺得顯得太雍容,不利索。

“為什麼?”我順口問。

李唯說,“我們家人對動物皮毛容易過敏,我還好說,小天兒是根本不能碰。”

嗯?李拜天還有這麼矯情的毛病呢?這我還真不知道,可能是李拜天有意回避,所以我們的生活中很少出現相關的東西,而他已經形成習慣,也就忘記要告訴我。

我正想著呢,李唯補充一句,“碰了就身上起紅點。”

“啊,”我一愣,“是麼?”

李唯笑一下,她媽已經準備去下一家店了,說完再見以後,我看著自己手裏的這件皮草,一點挑禮物的心情都沒有了。

過敏……過敏……

今天之前,我從不知道李拜天有對什麼東西過敏的毛病,我認識他這麼多年,他也就過敏過一次,就是我去年去出差那幾天。

問題是越想越深入,李拜天什麼時候接觸過動物皮毛,我家裏那麼幹淨,是秦夕給打掃的?我一直以為是秦夕,但是從來沒張口準確地問過,我的狗狗吃胖了,秦夕是要工作的,按我們約定好的,就每天過去遛狗的時候喂一次,走的時候再放點狗糧,這也能吃胖……

眨眨眼睛,我懷疑是我自作多情了,李拜天怎麼可能好心地去幫我照顧狗狗,如果他明知道自己對這東西過敏的話。

他當然知道,從我把狗抱回來以後,他就沒關心過那隻狗,還整天一副很怕它的樣子。

我急忙給秦夕打了個電話,問去年我出差的時候,他有沒有幫我打掃過房間,秦夕坦言,沒有。並且他也好奇,家裏怎麼那麼幹淨,還懷疑是不是我另外請了家政服務。

我沒請什麼家政服務,秦夕也沒幫我打掃。就說當時我和秦夕的關係吧,好是好,但沒有好到讓他那麼上心的地步,所以遛狗那事兒每天是例行公事,過去了就過去了,現在讓秦夕想起來,是有那麼點奇怪。

就是每天晚上去的時候,我哪兒會有點東西,因為白天狗狗要作要拉的,但是第二天去的時候,汙穢並沒有增加,就像是有人定時打掃過的一樣。

跟秦夕掛了電話,我愣這兒拔不動腿了。

是李拜天……那幾天是李拜天在幫我養狗,所以他過敏了,他明知道自己會過敏。

但是他也知道,我頂著那件事情出差,要是回來再看見家裏那麼亂,我會心情不好,甚至亂發脾氣。

想著想著,我這眼睛就濕了。

那一刻我沒有太複雜的心理活動,我就是感覺哪裏不對了。

然後腦子裏想起李拜天說過的這樣一句話,“如果哪個女的能為我把自己撓破皮,我肯定好好對她一輩子。”

放下手裏的衣服,我衝出這家店,到處到李唯姐她們的身影。我沒有李拜天的電話啊,我找不到他啊。

雖然我也不知道,我找他是想幹什麼。那一刻我就是腦子直了,一家店一家店地翻,到處都沒有發現李唯她們。

她們說沒影就沒影了,好像從天而降又不翼而飛,而這個過程隻是為了讓我知道,李拜天曾經為我撓破皮過。

站在人流中,我張皇地四下望去,低頭歎了口氣。

冷靜了點,找他幹什麼?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拎著大包小包,我渾渾噩噩地走回家裏,其實我知道怎麼能找到李拜天,往公司裏打個電話的事情。

可是想想,我似乎也沒什麼要跟他說的,這一聲謝謝,因為欠了一年,時至今日已經沒有意義了。

是李拜天主動找我的,12月31號,晚上九點,李拜天用一個陌生號碼給我打電話,他自己的號碼打不進來,在我的手機黑名單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