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女,就在小賣部門口吵架。

小賣部搭的遮陽棚下,空無一人。這家買賣不想做了,連個看店的都沒有。

我走過去,看到一個女人在扯吳玉清的頭發,吳玉清被欺負,我也不能不管啊。很和氣地把那個女人拉開,擋在吳玉清前麵,“怎麼回事兒,大白天的別動手啊。”

吳玉清在我身後指著女人罵罵咧咧,“就是你和張有寶合起夥來騙我,老子要去告你。”

女人掐腰,“你告啊你去告啊,看不判你個還錢,騷貨!”

我生平最討厭的一個詞,就是“騷貨”,可能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吧,吳玉清越幹過什麼,別人指出來,我就渾身不舒服。

我有個觀念,騷不騷關你屁事。

我皺眉,“好好說話不會啊,欺負我們家沒人是不是?”

我們家確實沒人,但也不給誰欺負。那女人抽鼻子笑一下,艾瑪簡直和陳姍姍一個德行的,嚷嚷起來了,“都來看看啊,大騷貨養的小騷貨出來啦,欠錢不還啦!”

吳玉清扭頭找了個板磚兒,就要往那女人身上拍啊,我是又攔又幫忙打的,反正場麵那個亂,全是女人吵吵的聲音。

對麵女人還帶了個男人,我和吳玉清真是不占便宜,那男人拉了我一下,似乎是想揍我。我用力掐著他的手臂,我就鬱悶了,你們特麼好好說話不行麼,我又不想打架。

小賣部裏衝出來個人,是陳飛揚,在家上網打遊戲被我們吵得受不了了,一把揪開我麵前這個男人,一拳頭下去這男人就坐地上了。

男人沒爬起來,陳飛揚要上去踹他,我在後麵拉著。這家夥是練家子,一腳搞不好要出人命的。

對麵的女人一屁股坐地上,“欠錢不還打人啦!”

陳飛揚被我拉著才冷靜了點,對他們吼,“滾!”那嗓音渾厚的,不看人,當是個四十歲大老爺們兒也不一定。

對麵人被吼得一愣一愣,陳飛揚揚了下拳頭,再吼一遍,“滾!”

他們就灰溜溜滾了,估計還得來。

我這邊放了陳飛揚的手,沒來得及對他說聲謝謝,陳飛揚轉身就回小商店院子裏去了,英雄啊,漢子啊,真爺們兒啊。

吳玉清手裏還拿著個板磚兒,氣呼呼地瞪著走掉的一行人。

我瞥她一眼,“走吧,還嫌不夠丟人啊。”

到了足療店裏,吳玉清坐在午睡床上生悶氣,我翻翻手裏的報紙,問:“到底是你欠人家錢,還是他們騙你了?”

吳玉清沒說話,以我對她的了解,要是別人騙她,她會比現在更憤怒,那就是她欠人錢了。

“欠了多少?”

吳玉清還沒回話,我就受不了了,扯著嗓子吼她,“欠多少!”

吳玉清悶悶地:“三萬。”

這三萬還是因為那破房子的事兒。

“我給你還。”我說。

吳玉清抬眼瞪我,我瞪回去,“我給你還!瞪什麼瞪。”之後我摔門而去。

我去了北京,這個聽說充滿機會的地方。舞蹈培訓班的老板給我推薦了個工作,也就是暫時過渡用的。

夜店Dancer。出場費一晚上兩百,一個月不休息就是六千,在那個環境裏不算多,住的是公司給外地員工租的筒子樓,省我一筆開銷。

其實在夜店工作的人,出了夜店都是正經人,當然也不排除些老鼠屎,求包養做小三賣肉。

我知道這是碗青春飯,端不穩,白天就在找別的工作。誰說北京機會多,機會是給有背景的人準備的,像我這種要背影都得借光的,到哪兒都是小透明。

那段時間我過得不好,非常不好,被排擠會有,被騷擾會有,被吳玉清氣得想殺人更有。隻是不願跟任何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