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心丸,成就成,不成趕緊走人,別吊著他們。

我也不是要吊著陳飛揚,那年輕人談戀愛不就這樣麼,陳飛揚歲數又不大,沒必要一上來就直奔主題。

我說我明白了,然後他媽開始跟我話家長,話到一半,陳飛揚給我打電話,說吳玉清不見了。

那天我早退了,殺回家找吳玉清,發現她帶走了很多東西。這是跑了的節奏,有那麼個瞬間我真的在想,她這麼跑就跑了吧,我不管她了,但是陳飛揚急得熱鍋螞蟻似得,讓我覺得自己這想法不是個東西。

我們倆開始出去找,我給吳玉清的姐妹兒們打電話,打聽她的下落,第一天沒找著,晚上我去吳玉清姐妹兒家拜訪,陳飛揚在過來接我的路上,烏漆抹黑沒看清,騎車掉溝裏了。

那時候我覺得是陳飛揚著急倒黴,等等原因,後來我發現,這貨就是冒失,做事兒總喜歡掉鏈子。

然後我又去醫院找陳飛揚,出租車上給他打電話,他咧著嘴說,“沒事兒,躺一天就好,哪也沒傷著。”

他那邊很吵吵,有哥們兒在那邊喊,“來了來了,掛了掛了。”

然後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到醫院的時候,陳飛揚的一般哥們兒呈默哀狀並排列在門口,我打睜眼睛看一眼,“你們幹嘛,死人了?”

“你自己進去看吧。”

我於是進去看了,先是看見病床上鋪著一件衣服,衣服上蹭了很多血,下麵是被子,被子下麵是陳飛揚。

一隻手纏著很厚的紗布,一手掛著吊針,腦袋上套了張網,網下麵有兩塊紗布。

陳飛揚這個造型可真醜,臉上眼角下麵,明顯擦破了一塊皮。我有點生氣,但更多的是不忍,坐在床邊看著他。

陳飛揚警惕地看著我,咧嘴笑了一下。

在他包紗布的手上拍一下,“死了麼你?”陳飛揚幹瞪眼,門後幾個狗腿在對陳飛揚使眼色,“說啊說啊。”陳飛揚在跟他們擠眼睛,我扭頭看一眼,覺得有貓膩。

我其實不大喜歡陳飛揚的朋友,因為和他差不多年紀的,我會嫌幼稚。

順手拿了那件都是血的衣服,我皺眉念叨,“你這是掉溝裏麼,跟人打架了吧。”掉溝裏有掉的一身都是血的?拿到鼻子前麵聞聞,“什麼味兒啊,雞毛一樣的。”

陳飛揚抖了抖嘴角,把朋友出賣了,“那幫狗腿弄的雞血。”我蹭一下把衣服扔了,陳飛揚說,“他們讓我裝死嚇你,然後跟你求婚……”

我看著他,陳飛揚一臉無辜無奈,“但是我裝不來,我覺得你肯定會發現的,然後說我幼稚。”

“嘁。”我嗤笑出聲,帶著笑意扭頭瞪了門口那幫狗腿一眼,陳飛揚謹慎地看著我,皺眉解釋,“那條路真的太黑了,我摩托車燈正好顛掉了,然後……反正就是沒看見。”

我還是帶著絲笑,我知道陳飛揚死不了,他命硬著呢。

他伸手想摸我的臉,一手纏紗布,一手打點滴,哪邊都不方便。算了算了,還是我抱你吧。

隔著被子我趴在他身上,我已經習慣他的體格,他的懷抱。

“你傻不傻。”

☆、062

當你心懷美好的時候,每段經曆一定都曾經讓自己感覺幸福過。我喜歡這樣的坦誠的陳飛揚,喜歡他對我那點小小的膽怯,陳飛揚不是怕我,而是怕我討厭他。

我從來沒有給他足夠的安全感,盡管我們已經在一起,在他那邊,仍是一種我隨時可能離開他的感覺。

有時候體會到這一點的時候,我會覺得他很可憐。可是一個人愛一個人的程度隻有那麼多,如果我滿分是八十分,我可以用九十九分的力氣去愛王昭陽,但到了陳飛揚這裏,也許就隻有六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