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聽得出,他語氣中對我和陳飛揚感情的懷疑,是,我們是認識的時間太短,所有懷疑的人,都喜歡用這個問題說事兒。
“這和時間長短沒關係,”我說,“他是個很簡單的人,和他在一起相處也很簡單,我覺得這就是我想要的。”
為了給自己下決心,此時我臉上滿滿的小倔強。
王昭陽顫唞著微笑,“嗬嗬,你想要的,”抿嘴,他的眼睛越來越紅,自顧點了下頭,眼神篤定,“你會後悔的。”
這話我就有點不愛聽了,吸了下鼻子看他一眼,我想我確實該走了。
往門口走了兩步,他在後麵叫我的全名,“燕小嫦。”
恍然一種高中時班主任訓話的既視感,我沒回頭,聽他往下說,“有些東西我希望你永遠都不用明白,因為我覺得,真正幸福的人不用懂太多。我沒把你保護好,傷害了你。也許那些東西你早晚都會明白,可惜不是我教你的,我不確定我能不能等到你明白的那天,在我能控製的範圍內,我會等,一直等。”
其實我有點沒聽懂他在說什麼,隻是感覺這像一句意義深刻的承諾,他說的那些東西,因為我不明白,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
我沒說話,他補充四個字,“等你後悔。”
我怎麼有點,他在詛咒我婚後不幸福的意思,不想爭辯什麼,我默默推開體育器材室的門,門縫開的不大,足夠自己一個人走出去,而我走出去之後,王昭陽留下幹了些什麼,我就不太清楚了。
體育器材室裏光線太差了,這猛然見到外麵的太陽光,我還覺得有點受不了。剛才掉過眼淚的眼睛有點發酸,我對著漸漸西下的太陽,緩緩呼了一口長氣。
仿佛又是一場惡戰結束。
人,總需要作出決定,在事件麵前,在人物麵前。
往前走不了幾步,就是傳達室,傳達室門口有張長椅子,陳飛揚最喜歡坐在那裏等我,有時候跟傳達室大爺閑扯幾句。
遠遠的,我看著那個等待我的少年,陽光清澈簡直一塵不染,和陰暗器材室裏的那一個屬性截然相反。
一口是簡單甜蜜的糕點,一口是會上癮的毒藥,我還是願意選擇簡單一點。
內心仿佛放下了什麼沉重的東西,微微低頭朝體育器材室那邊看了一眼,我抹抹眼睛,大步朝傳達室的方向走去。
陳飛揚已經拿了我的包坐在那邊等我。
我對他微笑,他站起來臉上有些著急的模樣,我剛靠近就問,“幹嘛去了,剛剛那個男的是誰,他找你幹嘛,你怎麼就跟他走了,我追出去人都不見了,你們去哪裏了。”
我心裏一軟,“你怎麼這麼多問題啊,這不回來了麼。”
陳飛揚無辜地看我一眼,沒看出來我哭過,較真兒,“到底幹嘛去了。”
我又撒謊,“就是兒童節表演節目的事情,我不是沒去開會麼,找我單說了兩句。”
“那人你認識?”
我欺負陳飛揚單純,“一個月學校的你說呢,哎呀好了,走吧。”
坐上摩托車,我把手服帖在陳飛揚的腰上,為剛才對他撒謊感到抱歉。我想我是堅定的,盡管我沒有他所希望的那麼愛他,但我是決定要愛他的,我是願意在日後綿長的時間裏,讓愛情一點點滋生蔓延的。
隻是心裏有些秘密,也許永遠都不會告訴他。
不公平,因為我是他的唯一,而他卻不是我的。但是我真的打算好好對他。
我依然喜歡坐在摩托車後麵感受這個城市,就算再熟悉的風景,也百看不厭。或者隻是抱著前麵的人,把臉靠在他的背上,閉著眼睛,仿佛一場愜意的休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