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北川的胸口,錦又是不留情的一腳。
「唔…」
「北川老師是說我記錯羅?!」錦的聲音恭謹不已,根本看不出剛才出手的狠厲:「不會吧!我才剛從老師口中聽到的,怎麼會錯呢!?」
直覺還要否認,但看到錦冷寒的眸子,北川倏然明白了,連忙回道:「是,我這幾日就要出國了,暫時不會回來。」
錦的聲音沈了下來:「既然要出國何必再拖,北川老師何不現在就走。」
「對…我馬上走,馬上走…」
北川再不敢停留,就在錦冷然的眼光中倉惶而去。
目送北川離去後,錦急急轉身查看東的情況,見他全身安然這才放下胸中大石,輕拍著他的臉,低聲喊道:「東…東…」
「唔…」微微張開的眼睛看到錦後有了短暫的聚焦,但隨即又自迷散,嘴裏喃喃吐著連錦也要細細分辨才能聽得的話:「…好熱…好難受…錦…我好難過…」
輕輕撫著東的額頭,錦柔聲安慰道:「忍耐一下,一會兒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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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像被利斧自腦中劈過一般,從未有過的劇烈頭痛,讓東在醒來之際不禁呻[yín]出聲。才伸手想按按額角,額頭二側已落下溫柔舒緩的按摩。
緩緩張開眼睛,入眼的是錦略帶關心的笑謔臉龐。
眉峰微微攏起,東對現在的情形實在不知所以然。
「覺得怎麼樣?!」錦問道。
「嗯…頭好痛,怎麼會這樣…」東努力回想著昨天的情形…
「糟糕!」東驚呼一聲,連忙掀被要起來,但突來的動作,帶動他頭痛的抽[dòng]更劇,不由又跌回床上,苦悶呻[yín]。
「小心點!」錦嘖聲道。
「北川老師…」東壓著額頭,低聲吟道:「完了…我昨天定把他惹惱了。」
「嗬嗬…」錦略帶笑謔:「你是完了,有你這麼不受教的學生嗎?!老師才念你兩句,你就氣得昏倒。你都沒看到北川老師的臉色有多難看,還直嚷著以後絕不再教傑尼斯的學生了。」
「啊…」東掩著臉哀嚎道:「這下真的糟了。我怎麼會突然昏倒呢!」
「誰叫你平日練習總是毫無節製,體力透支過度,身體當然要抗議。」
「那有!」東嘟嘟囔囔埋怨道:「你不準師弟們把練習室的鑰匙借人,分明就是針對我,一個個都這麼膽小,真是沒用!」一麵瞪著錦一麵慢慢坐起。
錦見東坐了起來,索興蹬了拖鞋上床,坐在他後麵輕輕替他按摩起頭部來:「那叫聽話守規矩,那像你。」
「錦…」閉上眼享受錦輕重適中的力道,東慢悠悠的開口。
「嗯?!」這家夥,想道謝還會不好意思啊!錦臉上浮起了淡淡的笑。
「你的腳有洗乾淨吧?!」
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錦推了東的頭一下,笑罵道:「難怪克死不肯進你房間!」
「他是怕看了自慚形穢吧!」東輕哼了一聲:「他那個豬窩…請我進我也不進。」
錦笑了笑沒再搭話,東也沒再開口,二人間自然彌漫著一種極為恬和的靜謐氣氛,是隻有最親近的人才能有的安適和放鬆。
不知過了多少,東淡淡一句:「錦,我…想去動聲帶手朮。」
極為平淡的一句話卻把錦給驚嚇了,轉到東的對麵,錦正色說道:「不準你打這種主意,一個弄不好,連聲音都沒了。」
他知道東一向在意自己的聲音,卻沒料到東竟在意到這種地步。東與麵容、年齡並不相襯的沙啞又略帶淡淡鼻音的嗓音雖然極具特色,但力度不夠、音域不寛,唱起歌來確是稍微吃虧了點,雖然東的歌唱技巧在老師的指導和他下足功夫苦練下有了長足的進歩和彌補,但天生的特點卻不可能完全改變。
看著錦,東久久才說出一句:「但北川老師的批評有一半是我再怎麼練習也沒用的,我想…」
「你想都別想!」該死的北川!為了留下東一逞私欲用竟這種最傷人自尊的辦法。
有些訝異於錦的激烈反應,東扯起一個笑:「隨便說說罷了,錦何必這麼認真!」
何必認真?!這話要是克說的我自然隻當笑話,但你說的還能不認真?!錦知道東看來溫雅,實際卻極為固執,打定主意後更是萬難回頭,要不在此時熄了他心中所想,日後再難勸回。
「我認識的東可不會這麼容易認輸。」盯著東,錦的眼裏燃著肯定的火光:「即便現在不是最好,你也一向有把握、也會努力做到最好,這次就這樣打算放棄?!」
「嗬…」東笑得無奈:「再這麼努力也有做不到的事,這就是天賦吧!」抬頭看了錦一眼,雖不明顯,但東一向自信從容的臉上看來竟有些羨慕:「錦這輩子還沒有想做卻做不到的事吧?」
看著東的表情,錦竟覺心裏有些紮紮的刺疼。還沒來得及反應,已脫口而出:「對東而言,樣樣第一當真這麼重要?!」你為什麼總要給自己這麼多的要求和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