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0章 一九五?柲輳ㄒ唬?(2)(1 / 3)

答:自用之後,處理皆成事實,賢能失效,急功好利者有機可趁,必類聚群分爭取權位,譽此毀彼,互相傾軋,使元首所聞皆成反是非,反功過的,雖不見不聞而知的睿智者,亦難逃其蔽,終致莫衷一是而百事皆廢矣。

問:何以自用之後則賢者避而能者藏?

答:自用之後,黜陟賞罰均直接處理,尊而不親者塞其言,親而不尊者長其勢,浸潤之譖,危言之聳,能使元首心不安息,陷於事事不能自主,事事須與包圍者謀。且進言者不是涉及元首,即是涉及卑將,官吏有毀譽人之嫌而動輒得咎,人則憚於進言,愈使賢者緘默,能者束手。元首耳聞即閉,遂成恩怨難分,是非難明,賞罰不明。雖有賞罰,亦難得其當。雖有施為,亦為一廢百。到此地步,賢者避而能者藏,則國事不可為矣。

又問:何謂以教養民?

答:人以生為原則,生須養的適宜,但養須自養,古人所謂博施於民,堯舜其猶病諸。自養的適宜必須由教育人民上得之。

又問:得些什麼?

答:互助互愛的精神,主張公道的毅力,人生觀的正確與生產的技術,生活的常識。

二月九日

黃少穀(總裁辦公室秘書長)來,談總辭職事,力主到草山與蔣總裁加以檢討。答:人事國事,惟命是從,自身出處,應由自主。

王平(均一,“財政部”次長)、劉傑(子英,“立法委員”)、鄧勵豪(“立法委員”)、郭澄(鏡秋,“國大代表”)、盧學禮(芷複,“行政院”參事)等來談,芷複雲:“國民大會”代表全國聯誼會,非法定機關,且所謂違法誤國,另有所指,何必因此小題大做,而提出總辭職,動搖人心。“代總統”出國就醫,“總統”主持無人,向誰辭?答:有“總統府”則向“總統府”辭,你們說小題大做,那也比胙肉不至題大。浸潤之譖,雖智者亦難逃,處事應見機而行,失機之後,則進退維穀。在此認識不一、作風不同之下,為則難通,不為則遺誤,於我於國均無所益。在今日需我團結緩衝之工作已告一段落,我前在廣州時,因府中迫要國防部長,我曾向“代總統”說:健生出任“國防部長”為時尚早,誠恐提出之後,發生糾紛,我公必更感難處。至我個人,有益於國家時,我絕不輕辭,到我去留無關時,我必退讓賢路雲雲。此其時也,再作下去,何以自解,我意已決,不必再論。鏡秋說是不是於後世有以小節而失國務之嫌?答:需要為而能為則為,不需為而不能為則去,今既為之無益,自當以去,在我何憾之有,對世人何譏之慮。芷複說:君主時代,尚是匹夫有責,今民主時代,應不顧一切,能為亦為,不能為亦為,“院長”向言人定勝天,公山弗擾,以費畔召,子欲往,佛肸以中牟畔,佛肸召,子欲往,況今在位,何可輕退。答:在野在位,出處不同,孔子為魯司寇,不脫冕而行,孔子在野,佛肸公山弗擾畔,召,欲往。孔子在野可以作那樣想,我則在位,即不能那樣想。人定勝天,是有條件的,必須環境上無枷鎖,計劃上無障礙,幹部能自由選訓,不是空言人定就能勝天。禹堂雲:“院長”向以介公之言是從,介公既不讚成辭,何不納之。答:國家用人行政,聽從介公可也,自身的出處,當自作主。勵豪雲:介公向來尊重“院長”,自不難言聽計從。答:親而不尊者易進言,尊而不親者難解釋,尊者說對,也隻能一次兩次,親者浸潤能十次百次,聽者如無主見,建議亦終歸無效,此例曆史上很不少。

鏡秋雲:記得在成都時,有人向你說,你無政治資本,你是個政治家,不是個政治領袖,軍中的悍將,政治上的流氓,社會上的劣紳、土豪,均敢侮辱你。你對元老要員,你又不買他們的賬,致日見孤立,如何能久,且亦未免太苦痛,答:不隻是孤立受辱,而且已受到結夥的排斥。

鏡秋說:有人建議你組織政治資本,以資抵禦,長官不願。與大家拉攏拉攏,如何?答:素侮辱行乎侮辱,素孤立行乎孤立,素排斥行乎排斥。不安侮辱、孤立、排斥,連個侮辱、孤立、排斥也得不到。均一雲:那太吃虧了。答:安於侮辱,是侮辱者仰麵唾天,如不安於侮辱,人唾我一臉,我唾人一臉,是不是更吃虧。原諒人的人是高人一頭,與人互爭是一丘之貉,被人原諒是低人一頭。禹堂雲:如此與其受侮辱、何不去位?答:國家需我一日,我一日不去位,如不需我時,我自然即去,我之去留,以國家需不需為根據,我豈能作一紅臉漢,因外來之橫逆,置國家之利害不顧,即拂袖而去。前在重慶時,有以李“代總統”出國為不顧大局,亦勸我因之宣布辭職,給他放下。我說,他不顧大局,我亦不顧小局,將何以對人民,我何可因李“代總統”不見諒於國人,我亦不見諒於後世乎。

今日不聞而知不見而知的,但是元首卻不能知,就是對上元首是盡量恭維,擇其所向而言,背則嘲笑備至,為首豈不難哉。今天在領導上,可有兩種方式:一個如次隴(趙戴文)任主席時,他曾對我說:我們兩人無論如何一致,但處理事上,絕對有出入,反要加多交叉而減少效用,不如由你處理,我注意當失及人的真偽,可變交叉為重疊。一個是用提綱挈領,執簡馭繁的方式,我感到在太原時,能在組織會議上公開檢討批評,可使欲欺者不能欺,亦不敢欺,在眾目之下,自亦不易受欺。

均一雲:“院長”在渝時,曾有感懷雲:“投石甚難水不濺,大喇嘛秤待世賢”,我以為水不濺、秤不辨輕重,則成死寂,是小乘法,而非大乘法。答:小乘大乘是佛法,我姑不辨,小乘即不是死寂,因濺連個小乘也不夠。均一雲:是不是水之體不濺,水之用濺?答:你把濺字看的太好了,這濺不濺,不是理智上的話,是感情上的話,感情衝動謂之濺。孟子所謂其橫逆由是也,於禽獸有何難焉,這是不濺的理解,還不夠個不濺的自然,這無所謂體用,體用是從理智方麵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