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忠退出乾清宮,摸了脖子才一轉身就瞧見了十歲的皇太子紀恩成領著其妹隻有七歲的安國公主紀鳳芷過來了,他趕忙上前兩步向兩人請安:“奴才陳國忠給太子殿下,公主殿下請安!”
皇太子叫起,讓他自己個兒該幹嘛幹嘛去,他們兩兄妹要去探望母皇。
陳國忠應了,退到一邊,看著皇太子和安國公主進了乾清宮,這才轉身快步離去。
他本來想要提醒皇太子一句,萬歲爺這會兒不太高興,讓他進去小心點兒的,但是他想到皇帝最不喜歡他們這些奴才多嘴,特別是在禦前伺候的更要管好嘴巴,也就算了。
所以,皇太子紀恩成和安國公主紀鳳芷進去的時候就毫無意外的看到了他們母皇的那陰著的臉,也猜到了他們的母皇這會兒心情不太好。
“兒臣給母皇請安!”紀恩成拉著妹妹紀鳳芷一齊向明德女皇行禮道。
“都起來吧。”皇帝抬抬手,看到一雙兒女,她的唇邊總算是有了點兒笑意。
等到他們站起來後,皇帝就對女兒紀鳳芷招招手:“鳳芷過來給朕看看。”
隻有七歲的安國公主長得很像其父,皇夫李子琰,白皙文雅。
紀鳳芷快步走到女皇身邊,伸出手去摟住了她的脖子,女皇便在她的臉上親了兩口,紀鳳芷甜甜的笑了。
站在底下的紀恩成見了,心中好生難受。盡管帶皇妹來見母皇,這種局麵是在意想之中的,可他還不得不帶她來。因為他覺得帶皇妹來求母皇的事情,母皇更容易答應。從小到大,他的母皇可從未這麼對他過,他已經記不得母皇也這樣抱著他,在他臉上親上一口的時候了,也許在他不記事的兩三歲以前也曾得到過母皇的親吻。
等他長大以後,右邊臉上那一塊青色的胎記越長越大,最後幾乎將他的右眼都給遮住了,他覺得自己越來越醜,也越來越難得到母皇的愛了。他常常有一個感覺,那就是母皇跟他說話的時候,看著他的臉時,似乎眼中總有憐憫。可這種憐憫,卻常常刺痛他的心。
“母皇,明日就是爹爹的生辰了,芷兒請您明日去景福宮與爹爹慶生可好?”紀鳳芷摟住女皇的脖子撒嬌般脆聲要求道。
皇帝一愣,掃了眼底下站著的皇太子,皇太子垂眸,也跟著皇妹紀鳳芷向女皇請求。
出乎皇太子的意料,皇帝很快答應了:“好,明日朕會去景福宮,為你們的爹爹慶生。”
她就知道太子領著公主來可不是來真得向她請安閑聊的。帝王之家親情淡薄,輪到她這裏也沒有什麼不同。身為帝王,她更多的是屬於帝國,屬於朝政,屬於她自己,而不是屬於兒女以及所謂的皇夫。所以,她其實一年之中能夠抽出時間跟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不多。太子和公主是她生的,這還要好些,至於跟她生了兩個孩子的皇夫李子琰,她在十九歲時生了女兒安國公主後,對他的感情就越來越淡。最後到了二十歲以後開始廣收男寵女寵,李子琰被她徹底拋到了腦後,除了每年李子琰生辰時,她的一雙兒女會來提醒她還有這麼個皇夫存在,她已經徹底忘記了他。李子琰所在的宮城東邊的景福宮幾乎成了冷宮,皇帝難得踏入一次。
“兒臣替爹爹謝母皇聖恩。”皇太子已經跪了下去向皇帝磕頭,臉上有少許的激動之色。
皇帝望向他,淡淡嗯了一聲,隨即讓他起來,她說:“今日朕有些空閑,春光又好,就帶著你們去西苑散散吧。”
皇太子更驚訝了,安國公主則是拍著手高興地連聲叫好,因為他們的母皇還從來沒有單獨帶著他們兩兄妹去皇城西苑玩過。皇城的西苑是母皇鍾愛的皇家園林,自她即位為皇後,西苑經過了多次修建,那裏如今已經成了皇城景色最美之處。平時,也隻有母皇還有她的男寵和女寵才能在裏麵遊玩飲宴,就算他和妹妹貴為太子和公主,也是非詔不得入內,更別說由母皇領著他們進西苑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