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崔尚宮預想的一樣,金舒媛毫無問題地過了皇帝的眼,並且得到了皇帝的賞賜。
而輪到衛傾城和楊大妞,她們兩個就成了一對兒難姐難妹,做的禮儀動作不規範,執傘拿扇的時候也不標準,皇帝當然是抿緊了唇,最後撂下了一句:“兩個都要重重地罰,就等著朕的旨意下來吧。”
說完,刮了兩個人一眼,站起來,一撩龍袍,轉身往屋外走。
太監林保又麻溜地跑上前去把簾子掀開,等著皇帝走出去了,他才跟著往外走,不過,走出去之前他搖搖頭看了那兩個可憐的小宮女一眼。心想,這都是什麼事兒啊,什麼運氣,撞到萬歲爺手上了……
崔尚宮等人趕忙恭送皇帝,聲音都發著顫,楊大妞更是帶著哭聲兒。
等到皇帝出去了,上了肩輿,聽著那些抬著肩輿的太監腳步聲遠去,沒聲兒了。曲著膝恭送皇帝的崔尚宮先就撐不住,腿一軟,歪倒在了地上。譚司輿則是好不容易站直了身體,然而額頭的汗珠大顆大顆地墜下,她拿著帕子不斷地摁著額角,然而手都在抖。隻有金舒媛看起來臉色如常,可是眼底卻有那麼一點兒快活藏也藏不住地往外冒。不過,她很快意識到這樣可不行,這會兒屋子裏的氣氛是如此沉悶,她可不能露出幸災樂禍的歡喜來,免得被人瞧出來了不妙。至少她不想惹得別人側目,在她沒有成為女皇的女寵之前。於是她忙低下了頭,假裝跟著崔尚宮等人一起惶恐。
楊大妞終於憋不住哭開了,哭得稀裏嘩啦的,嘴裏還念叨:“嗚嗚嗚,陛下是不是一會兒就要下旨讓人把我給拉出去哢擦了呀?嗚嗚嗚嗚……早知道,我就不進宮來頂替我爹當差,吃這口飯了啊,老天爺,自打進宮我統共就吃了……讓我數數……”
她開始扳著指頭,抽抽搭搭地數開了:“一……嗚嗚嗚……二……嗚嗚嗚……三……哇!統共就三頓兒!這也太不值了,嗚嗚嗚……”
衛傾城無奈地看著楊大妞,心想自己才是最倒黴的那一個。要是那一位暴君真要砍她和楊大妞的腦袋的話,那自己這可是自找的,白把自己給捎帶進去了。想一想自己的家裏人,盡管她不喜歡對她不善的繼母,但是其他人,她還是挺惦記的呀。一會兒要真是女皇下旨把她們兩個宮女拖去哢擦了,那她就不能給家裏賺銀子養家了,弟弟妹妹不就會餓肚子了嗎?也難為她,都要掉腦袋的時候了,還惦記著家裏人,她怎麼就不惦記下自己的腦袋就要搬家了呢?
這會兒,衛傾城有點兒後悔對楊大妞這麼仗義了,再怎麼樣,不能把自己的命給賠上啊。
可是,世上沒有後悔藥賣,她後悔也沒用了。所以,衛傾城的心情開始變得不好了。
譚司輿擦了額頭的汗,沒忘記上前去把自己的頂頭上司崔尚宮給從地上扶起來,再給她拍一拍繡有襴邊的馬麵裙。
崔尚宮臉色發白,有點兒喘氣不勻。
“您不要緊吧?”譚司輿擔心地看著崔尚宮問。
崔尚宮擺擺手,接著轉臉看向還在嚎啕的楊大妞,有氣無力兼不耐煩地說了聲:“別號喪了,這會兒陛下的旨意不是還沒下來嗎?說不準就隻是把你給弄進慎刑司去拿蘸了鹽水的鞭子給抽一頓呢?又或者罰到辛者庫去刷馬桶……”
她的話尚未說完,楊大妞哭得更厲害了。
扶著崔尚宮的譚司輿見狀發飆了,直接吼起來:“哭什麼哭?這還不是你自找的,叫你蠢,叫你笨,人家以前說蠢死笨死,我還笑說哪有這樣的人。這下,我可真見識了!得了,回去吧,拾掇拾掇你的衣裳包袱,該給家裏人寫給遺言的就寫一個,免得陛下的旨意要下來了,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