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淵放平,墊高了枕頭,端起藥碗,自己喝了一口,並不咽下。然後俯下`身,對著傅遺淵的嘴巴,用嘴把湯藥慢慢送了進去。藥汁通過段無情的舌頭,滑進了傅遺淵的咽喉。
接下來的日子,段無情都用這種方式喂傅遺淵喝藥。雖然傅遺淵仍未醒來,但是他的臉色從原來的晦暗漸漸轉為了淡紅。倒是段無情,由於連日來一直守在傅遺淵身邊,雙頰下陷,變得消瘦。柴胡看他幾日幾夜沒怎麼睡覺,便勸他去休息。
“傅大哥的臉色好多了,莊主還是去休息會兒吧,別把自己的身子給累壞了。”
段無情見傅遺淵臉上的確有了些血色,稍稍放下心,自己的確感到非常疲憊,便走到外屋,準備打個盹。他一躺下,便睡著了。
柴胡見段無情躺下沒多久就發出了鼾聲,輕輕搖了搖頭。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莊主如此為了另一個人廢寢忘食。她四年前才來到無情山莊,所以並不知當年那段往事。他以為段無情生來就是冷冰冰的,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如今見到段無情這般對待傅遺淵,柴胡驚訝之餘,也替傅遺淵感到高興。她看得出傅遺淵很在意段無情,女兒家總是比男人敏[gǎn]的。
柴胡用熱水浸濕毛巾,擰幹後給傅遺淵擦了擦臉。突然她看到傅遺淵睫毛動了一下,柴胡以為自己眼花,又定睛看了看,果然見到傅遺淵的睫毛在微微顫動。
“傅大哥。”柴胡輕喚,並且輕輕搖了搖傅遺淵。
傅遺淵的眼睛微微睜開一線,柴胡欣喜若狂,她大聲喊著傅遺淵。
段無情像是聽見了這邊的動靜,從床上一躍而起,衝到傅遺淵床邊。傅遺淵終於慢慢睜開了眼睛,入目的是柴胡那張掛著眼淚的歡欣的臉,還有段無情那雙布滿血絲的通紅的眼睛。這雙眼睛寫著關切,寫著歡欣,傅遺淵過去從沒有從這雙眼睛中讀到過這種感情,他想多看這雙眼睛幾眼。隻是,這雙眼睛的主人突然把他抱在了懷裏。
突然被段無情抱住,傅遺淵驚呆了,他不知所措,他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隻有在夢中段無情才會如此對他。不過一陣窒息感讓他意識到不是在做夢,段無情抱得太緊了,傅遺淵感到快無法呼吸了。段無情感到懷裏的人開始抵抗,才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他馬上放開傅遺淵,他見傅遺淵臉漲得通紅,以為他身體有什麼不適,馬上抓過他的手給他把脈,感覺脈象一切正常後才鬆了口氣。
傅遺淵看著眼前的段無情,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真的是那個前幾日還要把他趕走的段無情嗎?
被傅遺淵盯著看,段無情頓時感到不自在起來,他輕咳一聲,站起身來,吩咐了柴胡幾句,便離開了房間。
段無情回到了自己的臥房,才想起床鋪被褥都還在傅遺淵那兒。他命下人端來一盆水給他洗臉。望著水中自己麵孔的倒影,段無情仿佛變得不認識自己了。水中那張臉,不再是冷漠的表情,那雙眼,不再是死水一般平靜。那仿佛又是六年前的那個段無情。回想這些日子以來自己的所作所為,以及剛才由於激動緊緊抱住傅遺淵,這和那個無情的段無情已判若兩人。他用雙手把水潑在自己臉上,他想清醒清醒。他知道他已被傅遺淵衝昏了頭腦。隻是潑再多的水也沒有用了,再多的水,也澆不熄他心中對傅遺淵燃起的感情。
在段無情的精心照顧下,傅遺淵的身體恢複得非常快,他已可下床走動了。隻是柴胡卻堅持要他在床上多躺躺,就連吃藥吃飯,柴胡也要喂給他吃,不讓他動手。
“你總是不讓我自己動手,這樣喂我吃,我豈不是變成三歲孩童了?”傅遺淵不滿道。
“這有什麼,你昏睡不醒的時候,莊主可是用嘴來喂你吃藥的。”柴胡笑著說道。
“什麼?!”傅遺淵被一口湯嗆到,咳了起來。
柴胡趕緊拍他的背,打趣他道:“前些日子,你都不知道和莊主親了多少回嘴呢。”
傅遺淵的臉頓時漲得通紅。這時,門口傳來了咳嗽聲,兩人看去,見是段無情正站在門口。也不知剛才說的話有沒有被他聽見,傅遺淵更是麵紅耳赤。而段無情也好不到哪兒去,臉紅的跟柿子一般,想必是聽見了剛才他們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