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鴻無信,何處寄書得?淚彈不盡臨窗滴,就硯旋研墨。漸寫到別來,此情深處,紅為無色。“前一句”漸寫到別來“,於今不是”漸念到別來“?蘇佛兒心中百緒飛騰,耳畔隻聽單文雪輕歎,道:“若是道著柳永‘憶帝京’一詞,豈非更動心?”
這話,蘇佛兒知道是說給自己聽的了。那怪大師聞言,雙目一閉,以箸當鼓,敲擊桌麵道著:“柳永‘憶帝京’,足令天下有情人為之心碎——。”
說著,手上箸聲有致有韻敲著,當唱:“薄裘小枕涼天氣,乍覺別離滋味。展轉數寒更,起了還重睡。畢竟不成眠,一夜長如歲——。”
唱及此,怪大師大大飲下一杯酒,手上箸擊不停,又接唱著:“也擬待卻回征轡,又爭奈已成行計。萬種思量,多方開解,隻恁寂寞厭厭地。係我一生心,負你千行淚——。”
那怪大師唱到了“係我一生心”之際,單文雪便似忽不住,一雙眸子泛淚,便順著頰麵而落。
淚落,正落的是情深至極!
想當年,陸放翁為初娶唐閎之女所做“釵頭鳳”的心境也不過如此。
有道:“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一十四字,便是天下有情難聚之人最深至處。
蘇佛兒大大一歎,伸手取杯,一飲而盡,亦以箸作鼓,唱喝道:“水邊沙外,城郭春寒退。花影亂,鶯聲碎。飄零疏酒盞,離別寬衣帶。人不見,碧雲暮合空相對。憶昔西池會,鷺同飛蓋。攜手處,今誰在?日邊清夢斷,鏡裏朱顏改,春去也!飛紅萬點愁如海。”
三人一時間沉默了下來。半晌,蘇佛兒才撐嘴一笑,道:“吃了這桌飯菜,免的涼了。”
單文雪勉強擠出笑容,應口道:“是啊——。否則大師要怪我們辜負了這一席……。”
怪大師大笑,道:“這麼說還差不多——。”說著,已大口吃吞了下去。
這廂,蘇佛兒和單文雪各有一悵惘心思,緩緩挾吃了入嘴,那知,入口香味振人,兩人齊齊“呀”的讚歎。
怪大師雙眼一瞪,哼道:“難吃就忍著點!”
單文雪微微一笑,輕語道:“大師手法驚人,便是在大內禦廚中亦無此美食——。”
怪大師身子一震,急道:“你是從大內來的?”
單文雪點頭道:“是……。”
“你認不認得識一個叫沉小碧的婦人?”怪大師緊張道:“是山東珠城人氏——。”
“沉小碧?”單文雪皺眉尋思了一回,搖頭道:“她可是入官的?隻怕……難再用本名了——。”
怪大師歎了一口氣,點典頭道:“是啊——,已經是五十五年前的事了,怎生難忘?”
他搖了搖頭,自嘲道一笑:“你知道了也沒用,反正是出不去的——。”
蘇佛兒皺眉,思索著:“這四麵絕壁果真不可登?”
怪大師敲瞅了他一眼,哼哼道:“那日那爬看著——。”
蘇佛兒一笑,忽指著屋央木柱,問道:“這柱可也是你三代師祖所留下的?”
怪大師瞄了那柱一眼,唉聲歎氣道:“別問我這玩意兒。它要不是三代祖師所留的,隻怕我早毀了去。”
單文雪訝道:“為什麼?”
怪大師哼道:“為什麼?”
怪大師哼道“想不到天下竟有我參悟不了的武學!”
蘇佛兒雙目一亮,微笑道:“你可知道要用什麼心法來參透?”
“什麼心法都可以!”怪大師冷哼道:“不過,不最好的心法當然是老夫這一門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