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時初到治前河女冠子橋旁的寫著甲字號第二間的倉庫贖秦家寶和秦家全。並說隻許他一個人前往,要是多帶人或者找了官府的公差來,那麼秦家的人看到的一定是兩個小少爺的屍首。在信的末尾還寫了來見麵之時對的暗語等。
“爹,信上說什麼了?”秦惠平見秦達祖匆匆看完信,不等他開口就趕忙問。
秦達祖將信遞給秦惠平:“你自己看吧。”
秦惠平接過信,迅速地逐字看了一遍,最後抬起頭皺著眉喃喃道:“十萬兩?戊時,治前河……難道這綁走家寶和家全的人不是幫著五姨娘逃跑的人?否則又怎麼會將他們換銀子送回秦家……”
秦達祖打斷秦惠平:“好在是要錢的,這樣也好,十萬兩雖然多了些,但我的兒子們值這個價,隻要他們兩個能平平安安的回來,我就算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
秦惠平曉得這要是真給十萬兩銀子出去,他爹可就是真得沒錢了,不但手上的現銀需要拿出來,甚至他的鋪子也需要賣出去。
遂問:“爹,你能湊出多少的現銀?”
秦達祖道:“六七萬兩還是有的,我可以把吳縣城內和蘇州城的鋪子都頂出去,隻是三天後就要銀子,我怕湊不夠。”
秦惠平歎口氣,說:“爹,你不夠的銀子我可以替你湊,以後贖回家寶和家全,鋪子賺了錢再還給我就成。”
秦達祖也不客氣,“也好,那就這麼辦。”
“不過,爹,你一人帶這麼多銀子去赴約,我怕那綁人的歹人萬一搶了你銀子,又不把家寶和家全還給你,那可就損失大了。所以,我覺得萬不能都聽那歹人的,隻你孤身一人赴約。”秦惠平想深了一層,建議道。
秦達祖麵色凝重地點點頭,“惠平,你說得有理,咱們得暗中請人圍住那甲字號第二間倉庫,要是他們真想那麼幹,必定要讓他們走不脫。不過,要是這些歹人願意把家寶和家全好好地還給我,我也不想犯險,拿兒子們的命來開玩笑。”
秦惠平此時真想說家寶和家全不值得她爹花十萬兩銀子去贖,因為這兩個孩子很可能不是秦家的骨血。但是她也曉得此時說出來,除了讓她爹暴怒生氣外不會有用,而且秦達祖還會說她愛錢,看錢看的比兩個兄弟更重。再加上家寶和家全在秦家已經養了這麼大了,也不可能手上沒有確實的證據就說他們不是他爹的親生兒子。這真是明知道眼前是個火坑,也要睜眼往下跳。
不過,她打定主意,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爹損失這麼大一筆銀子。她暗自決定一定要請鏢行的高手出麵,暗中保護秦達祖,還要監視那一夥綁走秦家寶和秦家全的歹人,絕對不能讓他們如此容易得手。
“爹,這樣,我認識一些鏢行的高手,我看這安排人手暗中潛伏保護你的人就由我來找好了。你這兩天就把手上還有鋪子裏的銀子歸攏,看一共有多少,報個數目出來,餘下的我來拿。”
“行,就這麼辦。”秦達祖一口答應。
接下來父女兩人就各自去安排自己的事情。碧園裏頭這兩日下人們都議論紛紛,眾人都曉得兩位少爺跟著杜氏去青蓮庵拜佛時不見了,紛紛猜測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杜氏便讓趙梅兒出麵把家裏的下人都叫到了一起,說不許他們再在私下說這件事,也不許多嘴多舌傳話出去,否則一律打板子攆出去。
下人們聽了自然是不敢多說了,不過,到底這事情鬧得大,跟秦家有關係有來往的人也多多少少知道些。再加上這兩日秦達祖和秦惠平調集鋪子裏的銀子,便有人暗中猜測秦家的兩個少爺是不是被人綁去了勒索錢財。
卻說三日後,秦達祖和秦惠平一起湊出來十萬兩銀子,秦達祖出了七萬八千多兩,秦惠平出了兩萬兩千兩左右。這些銀子按要求兌換成了在江南所有的錢莊都可以取銀子的銀票。秦惠平通過一直以來幫她的兩位女鏢師烏蟬和烏娟姐妹,去求了她們的爹烏桓出麵暗中保護秦達祖,並調集烏家的人手在女冠子橋旁的那甲字第二號倉庫周圍暗中設伏,隻要見到秦達祖和秦家寶和秦家全出來,便要對那夥賊人動手。
這烏蟬和烏娟所在的烏家是江南有名的武術世家,族中多出武術高手。兩姐妹的爹烏桓更是高手中的高手,是極富盛名的震南鏢行的當家人。秦惠平這些年做買賣需要運送貨物和銀車,差不多都是請的震南鏢行負責押車。因此這次出了這種事情,秦惠平就親自出麵去請烏桓幫忙,烏桓前年死了老父,連著三年他都在墳前結廬守孝,並沒有再接鏢。不過此人卻對秦惠平印象不錯,所以秦惠平去親自請他,他也就答應了幫忙。
於是這一晚秦達祖按照約定坐了秦家的一輛馬車,由秦惠平扮成趕馬車的小廝,懷揣十萬兩銀子的銀票,在戊時初到了吳縣治河女冠子橋邊的那甲字第二號倉庫門前。這是父女兩人商定的,要是秦達祖進去後見到了秦家寶和秦家全,便返身出來拿銀子進去贖人。
到了門前,秦達祖下車來四麵一看,見這裏是個碼頭,入夜以後,河邊停泊著許多糧船,船上這時候還有人在往上往下得搬運糧食,河邊建有一溜存放糧食的倉庫,有些倉庫裏頭還有人進出,不寬的小街上人來人往,挺熱鬧。在這些倉庫前都挑著燈籠,隻有這甲字號第二間倉庫是關著門的,並且門前並沒有掛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