覓得了一個編輯的位子。小夥子執意不願生活在父親的羽翼之下,他要走自己的路。從此,父子反目,他獨闖京城。憑他這樣的家庭背景和他本人良好的政治條件,有兩個位置可供他選擇:一是到社科院黑社會研究所,繼續從事黑社會研究;一是到京城某大出版社當編輯,安於寂寞,為他人作嫁衣裳。他以為前者的去向與老爹的安排差不多,不如當編輯自由,於是當了兩年編輯。後來被抽調到全國“掃黃”辦工作,正好鄭東也抽調到這兒,於是共同戰鬥了半年,一起赴河南,去山東,奔河北,走浙江,搞暗訪,辦大案,作調查,可謂風雨同舟,交情不淺。

鄭東離開京城之前,一再動員他打回家鄉去,在他的辦公室任職視事,與分居兩地的小妻子團圓,以解父母晚年的孤寂之情、盼孫之願。然而,他卻以為單身漢的自由自在的日子尚未過夠,在全國“掃黃”辦的崗位還可以到全國各地去闖一闖,見見世麵,就是去暗中查訪,冒冒風險,也是十分刺激的事。於是繼續留在京城,全然沒有思鄉歸家的意思。

江林熱情地把鄭東引進自己窄小的辦公室,指指桌上一堆放得亂糟糟的文件說:“老鄭,你來得正好,向你通報一下情況,這裏有一份署名舉報,舉報人還附了身份證複印件。此案涉及A省,我們初步找涉案出版社進行了調查,舉報基本屬實。你是否帶一口信給仲副廳長,全國‘掃黃’辦擬列此案為全國大案。給你通氣的目的,當然是為了家鄉查處此類案件能夠主動一些。等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批轉《冬季“掃黃”集中行動方案》正式下發,省裏再動手反而被動。涉案的宇宙出版中心我已去電話問過,該社的總編輯答複以他們出版社名義印製的小學五年製語文、數學、物理、化學、外語輔導教材純屬盜用該出版社名義非法印發的。盜印的數量之大,規模之巨,早已構成犯罪。”

他隨手翻了翻辦公桌上那堆亂七八糟的樣書,繼續說:“我初步考慮了一下,此案涉及4家出版社,僅以宇宙出版中心名義印刷的非法出版物就價值4O0多萬元。”

鄭東卻不以為然地說:“江林,今天你就不要用這類案子來破壞我出國前的良好情緒,你說的事,我一定向仲副廳長彙報,等我出訪歸來後,一定組織力量認真查。據我們掌握的情況,這宇宙出版中心本身就是一個皮包出版社,徒有空架子,在外省設了許多編輯部,到處‘買賣書號’,招聘了一批閑散人員,誰給錢,準就能當編輯部主任。設在我省古都市的該出版中心第二編輯部,平時行動神神秘秘,我們是光聽到反映,到現在還沒有發現蹤跡,我準備取締它,這書沒準就是那第二編輯部賣的書號,經那些農民書商胡編亂印的。出版社的事你還不知道,不查,好處白拿;一查就跳出來,說是非法出版物。你去查那些來無影、去無蹤的書販子,到那兒找去”

鄭東話題一轉,問道:“國慶節放假,你不打算會會你的小娘子,乘便到涉案的豐收縣去暗訪一下那兒農民非法編印教材的問題由來已久,地方保護得厲害,這次列為大案也好,讓那些士皇帝嚐嚐厲害,逼他們把此案查掉。問題是那些涉案出版社,你們打算怎麼處理你看,不吭氣了吧沒轍了吧”

江林一臉苦笑,立即打住話題,“我們不談工作,中午你與‘掃黃’辦全體哥們兒聚一聚,我們為你餞行。”

江林匆匆而去,把原辦案時處過的弟兄招集在一起,大家分頭行動,打酒的打酒,買菜的買菜。不一會熱菜、冷菜、啤酒購買齊備.四張辦公桌一拚,就準備開席痛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