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的小廟反而不按規矩辦。”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宋玉卿。這玉卿小姐心領神會對他嫣然一笑。
他又接著說:“我們社那些書早已發過幾版了,在這邊已無市場,把紙型賣給他們,隻要款子到帳,咱倆的回扣跑不了,小寶貝你說是嗎隻是這兩個人的身份要證實一下,免得給騙了。”
這鄔曆先生在A省出版界人稱“鄔大膽”,但是膽子大得滑了邊,外界就說他是“狗膽包天”了。按鄭東的說法是,這狗原是有主人的,這主人就是譚冠廳長。有如此硬氣的主人,這狗的膽自然就越發大了。工作中的膽大顯示了他的魄力,生活中的膽大顯示了男性的魅力。在這個人欲橫流的世紀末,有時人的地位往往和財運、色運是成正比的。“馬瘦毛長,人窮誌短”是一種活法,而“財能通神,神能通色”又是一種活法。前者活得窩窩囊囊,後者活得有滋有味,自然顯示了社會在某種場合的不公正。但如果在一個是非顛倒、黑白混淆的環境中,貪官汙吏的狼狽為奸,相互提攜,也就顯得很公正,很公正了。這就是為什麼屈原有《離騷》之憤,賈誼有謫貶之怨的道理,怨憤太盛又可能引來殺身之禍,如嵇康、李贄者流實在是不識事務的愚諳之輩。而鄔曆是何等聰明之人,他絕不是魯迅小說中那位要拆掉黑屋子的傻瓜,他是喜歡在黑暗中獵取財色的聰明人。他們選擇與艾君紅會麵的地方“情人島飯店的小酒屋”就有著這種幽幽然的黑屋子氣,隻不過那晶瑩剔透的高腳酒杯中燃著一支紅蠟燭。那幽幽閃爍的燭光罩著兩張春風得意的臉,那邊找到適合自己的角色,心甘情願地為李總經理奔走效力;這邊為著結識像艾小姐這樣的麗人,以滿足自己對各種漂亮女人的好奇心。就像有人喜歡品嚐各種美酒那樣,鄔曆先生喜歡品嚐各種類型的漂亮女人。今晚他品嚐宋玉卿這種純情女子,有如品嚐剛出廠的可口可樂,清涼爽口;明晚他品嚐艾君紅那種風流女子,有如品嚐窖藏多年的陳年老酒,香醇醉人。兩者各有各的味道,女人和女人是不同的。做人的樂趣就在於遊刃有餘地周旋於各種人物之間,去滿足自己的各種欲望,尤其是周旋於各類不同氣質的絕色女子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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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剛上班,鄔曆先生跨進他那寬敞明亮的辦公室,在轉椅上坐下來,泡上一杯上好的龍井茶,呷了一口。
宋玉卿小組款款而來,悄無聲息地附在鄔社長耳邊說:“那邊的電話打通了,問到新華書店總店的中國北拱圖書貿易公司,確有此公司,前身如你所言,正是1982年在G市成立的中國N圖書公司,現已遷珠市,總部在珠市香洲區,商場部在北拱區。艾君紅所言的李冬平為公司聘用的業務經理,承包經營商場部,至於君紅小姐又係李冬平聘用,公司對她的情況不清楚。”
鄔社長吩附:“待會兒艾君紅來我們不動聲色。那些書,我們反正已出過一版,在A省已發不動了,他要買版子回去,出版社自得版號費,何樂而不為。你把清單、樣書準備好,讓她挑選,協議書簽字必須由李冬平簽,今晚必須見李冬平。等錢到賬,再付紙型,開發排單、付印單、委托發行書,免得上當。既然北拱公司承認,我們就認北拱公司。什麼狗屁‘新華書店總店’,那是拉大旗做虎皮的,那公司現在隻剩空架子,完全是皮包公司,一幫烏合之眾。那董事長隻是新華書店總店的離休幹部,現在坐吃山空,好處不知撈了多少。注意,錢到賬,再蓋章,包括我倆的勞務費。‘版號費’可以低一點,勞務費10種書不能少於兩萬。”說完他豎起兩個手指頭示意宋小姐,另一隻手在她豐腴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意味深長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