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太上老君的九轉八卦爐煉了七七四十九天卻未能趨同,大鬧了天官,最後還是被壓在五行山下,於是就有了緊箍咒,才修成了正果,還是趨同了。

在觀念上,仲月清不墨守陳規,勇於創新,也不太注重引經據典、旁征博引。她是會計出身,喜歡算賬,這是多年從事賬務工作和多年書店實際工作造成的。不像譚廳長喜歡長篇大論地闡發自己的觀點,動輒作戰略上的論述,作形式主義的邏輯論證。在新華書店的發展問題上,仲廳長從多年基層工作經驗出發,認為:“麵對市場經濟的發展,‘二渠道’的崛起,帶有濃厚計劃經濟痕跡的新華書店亟需建立靈活的機製,迎接市場的挑戰,其中明晰產權,進行產權的重新組合十分必要。”她認為目前由省店投資新華書店所造的中心門市,下滲網點,並非完全是省店的財產,是多年來計劃經濟體製下基層店廣大職工創造利潤的返還,隻不過由省店集中分配罷了。且不談這種集中分配帶有多大的客觀性、科學性,在很大程度上摻雜著譚冠和崔牛牛個人的好惡在內。這樣財產權還在省店,那麼縣、市店就不能作為真正意義上的法人獨立自主地參與市場競爭。其中滲透著譚冠廳長的“狗項圈”理論,不過其繩索是經濟鏈條罷了。

譚廳長口口聲聲“要建立大型發行集團,形成合力向外出擊,投資千萬建立南蘇市和北徐市兩大批銷中心,董事長均由崔牛牛擔任,實際是把省新華書店當成第二個行政機構,搞集團的目的仍然是為了集權。現在又在秘密操作想通過省委、省政府收回業已下放的人權。作為國有大中型企業的新華書店,因地方任命經理的現實帶有極大的行政色彩,本身就需要變革。把市管人權回升到省管人權,隻不過是換湯不換藥。使行政幹預更加升級是不利於政企分開,使各級新華書店成為自主經營、自我發展、自負盈虧、自我約束的經濟實體的。那麼省店的行政色彩更加濃厚。其打發行改革旗號,拉集團虎皮為掩飾,而不按照市場規律明晰產權關係,使集團成為建立在現代公司製度之上的法人聯合體,勢必造成省店新的壟斷,這種壟斷意味著作為譚冠親信的崔牛牛擁有更大的財產支配權和人事統製權,是和當前黨中央所提出的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原則背道而馳的。其惡果將在以下幾方麵顯示:

一是投資的主觀盲目性,投資壟斷造成國有資產的流失。二是形成新一波的出版社與省店的矛盾,折扣壟斷造成出版社參與市場競爭的活力喪失。三是與市、縣二級政府間矛盾加劇,原來地方統管的人事權統一由打著集團旗號的省店壟斷,而遊離於地方勞動人事部門之外,將失去地方許多政策優惠。四是基層店自主權完全喪失,就不能作為完整意義上的法人參加市場競爭,麵對“二渠道”咄咄逼人的態勢無能為力。五是形成新的地方壁壘和行政保護,不利於流通、開放、公平競爭的圖書市場機製的建立。比如南蘇市和北徐市批銷中心的建立,在地域形態上形成閉關自守的形勢,使鄰近省、市反感而群起抵製,其結果在市場競爭中喪失活力,兩大批銷中心明盈暗虧。造成這些弊端的原因完全是因為企業集團母子公司是一種以資產為鈕帶的法人聯合體,而並非“掛羊頭賣狗肉”的行政隸屬關係為繩索的捆紮物。對這一點仲月清洞若觀火,隻是不便明說,讓事物發展本身的邏輯來說話。她敏銳地感覺到,這種危險的遊戲給國家造成的損失太大。

譚廳長視新華書店為他的領地,絲毫容不得其他人插手,即使黨組集體研究決定的事情,他也可以命令職能部門拖著不辦。比如根據市場經濟發展的需要,黨組研究省“掃黃”辦加掛市場處牌子,文件擬好,他也簽發了,但就是命令人事處拖著不辦;36層大樓工期延誤的問題,黨組成員力主訴諸法律,會上他不表示反對,會後卻不發話,也無人落實。譚廳長的長處是愛用新名詞、新的形式來說明自己所追求價值的神聖性和正確性。像這大型發行集團的組建明明是為了集權,滿足自己的無止境的權力欲望,卻要借最時髦的理論來裝潢成現代品牌的改革產品來欺世盜名,這就是A省出版界的悲哀。這種淮橘成枳的現實也是使最富成效的改革措施最終落空的必然。這一點在基層店工作時,仲月清就是有著切膚之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