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去摸了一下G省窩點查抄的情況。G省‘掃黃’辦成主任簡單介紹了些情況,說哥哥被抓住了,弟弟李奕平跑r,希望我們注意抓獲他。這就全靠你了,明天全國‘掃黃’辦的工作組就要到達古都市,情況也就全都清楚了。”他拍r拍公安局長的肩膀。

公安局長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他心中清楚:鄭東這小子多少有點拉大旗作虎皮的味道。在配合“掃黃”的過程中,他們因為是戰友關係,總算是親密無間。但是鄭東的有些做法他是不太欣賞的,甚至是反感的。工作是風風火火的,辦事也是紮紮實實的,作風有點咋咋唬唬,有時還喜歡挾天子以令諸侯。不過這“掃黃”工作也確實不好搞,如果不這樣,這支“八國聯軍”式的“掃黃”部隊也確實不好指揮。老爺不聽老爺叫,沒有省、市領導同誌的“上方寶劍”,各負其責隻能是空話。可這“上方寶劍”多少帶點封建人治的色彩。明明違法的事,在職責範圍內就應依法處理,而偏依法處理不了,為什麼也許這就是中國特色,是社會主義初級階段所特有的,是怨不得這位“八國聯軍”的指揮官的。按省委副書記的說法,

“掃黃”沒有鄭東這兩下子還真的不行。想到這裏,他以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鄭東,遞上了一支香煙。

小分隊敲開了工廠的大門,警衛尚未弄清怎麼回事就被全副武裝的公安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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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經理辦公室燈火通明。小有名氣的農民企業家白金貴手裏夾著香煙,他坐立不安,在寬大的老板桌前的地毯上來回踱步。他正在為李奕平、艾君紅前天突然來廠帶來的信息而叫苦不迭。這回恐怕要翻船了。光盤生產車間正在日夜加班,最近的生產任務還是很飽滿的。他可以稍稍放心的是,李奕平從G省所帶來的母盤和盜版、yin穢成品他已巧妙轉移到了附近的鄉工藝美術工廠倉庫。想到這兒,他長舒了一口氣,坐到老板桌後的皮轉椅中,攤開身體,隨手打開了身旁的音響設備,嗽叭裏傳來了動人的小調,那悠揚的旋律使他的腦子鬆弛了下來。他吸著煙,聽著音樂,想很好地休息一下。李奕平走後,他的頭腦就未放鬆過。今晚他親自指揮,由白毛經理監運走了最後一批盜版產品,他才算一塊石頭落了地。目前,生產線加工的是外貿部門委托的進口產品,手續齊全。想到這兒,他心安理得地笑了。他慢慢地閉上了沉重的眼皮,想好好地休息一會兒。

然而,翻騰的腦海卻怎麼也靜不下來,往事像電影一樣一幕一幕湧來,使他難以入眠。

去年,工廠開工前李奕平帶他到G省去了一趟,名曰考察音像市場。

在旅行途中李奕平和他有過多次交談,那是在他們分別以寶達公司副董事長和副總經理的身份去G省的飛機上。靠在舒適的航空椅裏,李奕平侃侃而談:“中國的音像市場是改革開放後逐步形成的,是隨著高科技產品的不斷引進而逐步擴大的,因而不像圖書市場那麼規範,還分什麼“主渠道”和“二渠道”。音像市場基本是從管理到經營都亂成一鍋粥。外部人還根本搞不清裏麵到底是在搞什麼名堂,民間的、官方的基本是以經濟鏈條連為一體的利益共同體,因而是一個黑洞的兩個‘洞口’,鑽進去一樣黑。”

白金貴睜著驚異的雙眼,看著李奕平:“外麵不是說國家音像製作經營單位受到盜版產品的侵入,難以為繼嗎”

李奕平揮了揮手,喝了一口橘子汁繼續說:“這隻是原因的一個方麵,而根本原因是他們自己把自己搞垮了。地下勢力的盜版和地上勢力的侵權幾乎成了連體嬰兒,要剝離都很困難。有不少正規出版單位錄製的節目帶、光盤根本就未得到授權就出版了,因為是國家批準的出版單位也就算是正版在市場通行無阻了。音像界不分地下和地上、合法和非法,倒有‘黃埔一期、二期’之說,也就是說以參與的時間長短為算。黃埔一期的是最早介入音像製品製作發行的,以製作銷售磁帶、錄像帶起家,‘買賣書號、版號’在書刊界比較敏[gǎn],而在音像界卻是司空見慣,見怪不怪的,這裏麵的問題大了。黑、白兩道成了音像魔方的正反兩麵。外行人掰來掰去,總不得要領,內行人一經點撥自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