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拔,戰爭以失敗而告終。皇帝本人在戰敗後的1918年的11月**中被驅逐到了荷蘭。但霍亨索倫家族統治下的容克貴族和新興資產階級的君主立憲製,畢竟還是德國曆史上的最後一個王朝帝國的基石,其影響仍在。帝國的榮耀象征著德意誌的傳統,爵位是血脈的象征,這不是每一個德國人都能擁有的。盡管他的家族已不擁有莊園,貴族隻是一個世襲的空銜而已。

而這個空銜卻是家庭輝煌的象征,有如當代社會的古董越少就越是值錢。霍亨索倫王朝畢竟隻有47年曆史,太短暫了,這短暫的曆史又有多少人能夠封侯拜爵呢顯然物以稀為貴。這一血統使“第三帝國”時代的老海德裏希在元首的感召下,在“德國、德國,至高無上”的《皇帝頌》聲中,把年僅15歲的赫伯送進了少年衝鋒隊,有如他的父親當年參加瓦德西元帥的八國聯軍侵入了中國首都北京那樣。那時是妄圖實現元首征服歐洲進而征服世界的夢想。這一仗雖然和第一次世界大戰一樣打敗了,但是為軍隊後勤裝備服務的海德裏希家的產業為老海德裏希帶來了豐厚的利潤。這利潤成為赫伯家族擁有機械、光學產業的基礎,改成民用也一樣能獲取利潤。老赫伯精明地將這些產業轉移到了兒女的名下。他隻是想在晚年安安心心地寫作,他身邊的這位外來妹,隻是伴侶,而要成為赫伯夫人,這需要看她對神聖的馮.海德裏希家族所作出的貢獻而定。

這位年輕美貌的忠實伴侶,當然格外精心地無微不至地照顧著赫伯的生活,利用赫伯在作家圈中的聲譽,成了中國國內某種勢力的德國代理。代理當然是雙向的,中國國內的某些人又成了赫伯兒子所開的公司AMB公司在中國國內的代理。這種代理當然橫跨黑白兩道,類似黑道人物的李一帆先生及類似白道人物的鄔曆先生。有時黑白兩道也聯手進行一些交易,黑道要借助白道的權勢,白道要借助黑道的金錢,這樣就形成了內外勾結、上下聯手的趨勢,共同製造著“掃黃、打非”的複雜態勢,也才有了南風同誌所言的“掃黃、打非”要同“反滲透、反黑社會、反走私、反腐敗鬥爭”結合起來的著名論斷。

這次姐姐及其同事們借助每年一度的國際書展風塵仆仆從中國大陸飛來,使她這個兩頭的代理終於看到金錢閃爍出的眩目之光。她暫時還無能力覬覦老赫伯豐厚的財產,且留在他名下的家財也確實有限,他的不動產大部分都通過法院歸到了他的前夫人和兩名子女的名下。婷婷看中的是未來,老赫伯所擁有的無形資產甚至比有形資產還豐厚,那就是知識產業。比如他手中的百多本暢銷小說的手稿及版權,以及和赫伯子女之問的光盤生產線的生意所帶來的傭金等等,轉化成金錢的數量也是相當可觀的。因此,她甘願充當這名不正言不順的情人兼姘婦,這在西方司空見慣,並不丟人。

眼前這位風度翩翩的、高貴的日耳曼人,其祖先是威廉皇帝的麾下,他本人又參加過帝國元首的童子軍。雖然帝國已臭名昭著,連正直的德國人都羞於提起,作為著名作家的他當然也是有良知的。在全民族對二戰的反省中,他不可能沒有自愧。但傳統習慣卻是深入血脈的基因,這基因導致了日耳曼人不自覺地流露優越感,這優越感常常體現在他客廳裏驕傲地展示的當年父親從中國首都宮殿內掠奪來的精美瓷器上。那都是景德鎮官窯一一郎窯和唐窯的產品。還有那稀有的鼻煙壺。他時不時地以輕蔑的口吻談起中國的落後,有時看上去是讚美而實質卻是一種輕辱,如同他讚美大清朝男人的發辮、女人的小腳那樣,是一種故意把濃血當成桃花來欣賞的病態。這病態就是狹隘的民族主義在作怪。而他對第三帝國時期的德意誌全民總動員投入戰爭的場麵卻發自肺腑地予以誇耀。比如那建立在海德堡山頭上的萬人體育館,就是為了展示第三帝國雄風而為元首建造的,動用了多少人力財力,海德堡人自己也說不清。隨著戰爭的結束,這個未建成的山頂奇跡也失去r吸引力。但是每到兩德統一的國慶日,每年的10月3日,這裏卻要舉行大型音樂演奏會。今天離國慶日還有4天,在萬人體育場保存完好的廢墟上,將再現德意誌民族的風采,舉行音樂會的彩排。老赫伯希望中國客人去看看那令人激動的場麵。而中國客人也希望在這種場合推銷一點自己夾帶進來的產品《世界音樂家——德國音樂家專輯》的CD—ROM電腦光盤。這與音樂會的主題肯定是相吻合的。主人和客人的意圖就是這樣出人意表地驚人暗合,這豈不是天意李一帆和赫伯先生都意味深長地對視了一眼,最終目光共同落在了一帆先生的大旅行箱上麵。那是裝著中國的垃圾和德國之精華的所在。中國的垃圾是為了滿足類似赫伯這類德意誌人的好奇和對中國政權的敵意,德國的精華是為了取悅於德國人而獲得他們金錢的恩賜。兩者的目的都是為了滿足某種卑劣的欲望。盡管這種欲望有時遮遮掩掩,有時又冠冕堂皇。而這種心照不宣的驚人默契,骨子裏仍然是希特勒“民族優秀”理論和中國傳統的“崇洋媚外的洋奴和漢奸”情結在內涵上的一脈相承,前者是為了占有,後者是為了出賣,其焊接點都是為了金錢和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