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蘇曉華的批評是對的。

他輕輕地拍著妻子的肩頭,安慰她說:“老婆子,別傷心了,死了就算了,要奮鬥就會有犧牲,死人的事是經常發生的,況且是兩隻狗呢它們是為國捐軀的,死得其所啊!”說完這話。他的眼淚已奪眶而出。

鄭東輕輕地走到他的兩條愛犬身邊,用手梳理著它們發亮的皮毛,可惜它們再也不會用舌頭親切地來舔自己的手,吻自己的腳了,它們再也不會搖頭擺尾地來歡迎自己了。他雙手抱起兩隻小狗,像是抱著熟睡的嬰兒。

從妻子斷斷續續的訴說中,他明白了黑暗中發生的一切。

淩晨之時,月色如水,夜空如洗,星星眨著神秘的眼睛,世界在寧靜的秋夜中安睡。A省出版廳的宿舍大院是離鬧市區不遠,但又鬧中取靜的一片天地。這幢7層的宿舍樓,沐浴在靜謐的月色之中,隱隱像是披了一層薄薄的輕紗。月色下,由李一帆和他的馬崽小王駕駛的雅格.本田車像是一個白色的幽靈,悄無聲息地靠近了這幢被稱為A省出版界“中南海”的大樓。這樓住著譚冠廳長以下的各色官員,也算是魚龍混雜呢。既有眼下如譚冠、鄔曆一類魚中之龍,也有如鄭東、老榮之流自命清高的性情中人,還有像鬼子陸一類遊走於各色魚、龍、人之間的蝦蟹之輩。一幢樓竟然像是一個小社會的橫斷麵,一扇門內就是一個不同的小世界,這種種不同的小世界混雜成了一個大世界,這就是A省出版界的舞台了。

李一帆對這個舞台是再熟悉不過的,他對住在這裏的各色人等專門進行過研究。其中的關鍵人物是絕不陌生的。他與鄔曆眉來眼去已久,自是熟門熟路,對鄭東的門牌號碼甚至家中的每一扇窗戶都廠如指掌。多少個夜晚,他從鄔曆家的樓上悄悄地踅下來,

徘徊在那扇掛著綠色窗簾的窗戶外,眼露凶光,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總有一天要教訓教訓這個狗日的,他暗暗發誓。鄔曆和宋玉卿幾次暗示,他都未敢輕易下手,他認為他不能給鄔曆這樣的小人當槍手。不到萬不得已,他是絕對不能幹那殺人越貨的傻事的,除非鄭東直接整到自己身上了。他對鄭東的門牌號碼,上班的路線,老婆所在單位,早就摸得一清二楚,而今天當他從地下通道裏失魂落魄地鑽出來,就打算著要給鄭東一點厲害看一看,當然他不想把事做絕。你鄭東小子竟然帶著公安打到我的門裏來了,你不仁,休怪我不義,我就要**個狗日的老窩。他懷揣著殺機,來到了這幢宿舍樓前。先是用一塊大石頭拚著死命砸進了鄭東那間臨窗的書房,“哐啷”一聲竟然引來一陣狗吠。暗夜中把他嚇了一大跳。

房間裏傳來鄭東婆娘心驚膽顫的聲音:“是什麼人,砸我家的玻璃。”

這時幾隻肉包子又飛進了牆頭,俗話說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這兩個狗東西竟然撲上去吃了起來。而鄭東這婆娘竟嚇得不敢出門,躲在房內撥打起“110”報警電話來。

李一帆口中狠狠地罵道:“讓你的兩隻狗東西見鬼去吧,等‘110’趕到,你那兩隻狗東西早死定了。”小王發動起白色本田車,

他一個箭步跨上車,狠狠帶上車門,揚長而去。

“110”巡邏車趕到,案犯已跑得無影無蹤。兩隻可愛的狗東西由於吃了有毒的肉包子,已經奄奄一息。這時鄭東也不知去向,打他的手機就是沒有應答,估計是忙亂中他沒有開機。

此刻的鄭東正在北郊的南海塑料製品廠的茫茫月色下踱著方步,回憶著他過去的羅曼史,根本未想到家裏發生的一切。直到黎明之前,他接到李一帆惡狠狠的威脅電話,也未想到李一帆真的會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