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莊現有近千高手在宮內。”
汪碩沉默了,視線在魏莊頭頂停留。百官中有年老持重的文官似乎看出他在想什麼,拚著所有的膽量從人堆中撲出,行禮,跪下,道:“殿下,魏莊主未曾於您聯絡便出手相助護駕之軍進入皇宮可見他的心,臣以為現在皇宮內到處零星戰火不斷,可用魏莊主手下之人暫時穩住局麵啊。”
他不是大皇子派的人也不是二皇子派的人,但作為大周幾代老臣,眼見著到了這個局麵,再見二皇子帶兵來製止叛逆之事,可局麵還是不穩,又見著年輕的皇子似乎對用不用這江湖力量有所遲疑,馬上站出來給予建議,在老臣子看來暫不管巫靈山莊究竟是如何想的,現在大軍已達,不妨去利用這股力量。
汪碩臉色和緩,似乎被這建議所動,但還是沉凝著未表態。
見此,又有幾個老臣子跳出來附議,汪碩總算點頭,對跪在麵前的魏莊道:“還請魏莊主命令手底下的人進入皇宮四處保護宮內眾人,見著可疑之人,可先斬後奏。”
“是,謝殿下!”魏莊似乎被極大的鼓舞了,身子都有些顫唞。
邊上如同癡子的秦昭翼總算反應過來,瞪著眼前的一幕,大喝出聲:“魏莊你們……”未完的話全部被扼製回喉嚨底,魏莊出手極快的卡住他的脖子,這才轉頭對汪碩說,“未防止大殿下自盡,魏莊鬥膽了。”
汪碩目光冰冷的掃過秦昭翼,看魏莊在對方喉間點了下,剛才還萬分威嚴的男人捧著自己的脖子不間斷的發出沙啞噝噝聲,卻一個完整的字都說不出來。
往日明亮的雙眼現在透出了刻骨的絕望,血紅著眼一一掃視過殿內眾人,太多想指證出來的事情讓他的目光比平時還要逼人,每個對視過他視線的人卻都無視移了開去。
秦昭翼確實有太多疑惑,太多想說出口的事情。他不明白,他十數年扶植,一直以來對他也算忠心耿耿的巫靈山莊為何背叛他。他不明白,秦昭碩明明已經出了關外,又是怎麼速度回轉涅京的,而且還帶著神式神威二軍,要知道,他當初許下那麼優厚的條件,甚至不惜讓出平穀關,就是為了讓沐子白挾持住汪碩手底下的這二軍。
而就算他手底下都是廢物,但自古皇城易守難攻,對方又是怎麼做到悄無聲息出現在內皇城,甚至是皇宮裏的。
至於巫靈山莊的背叛是不是跟秦昭碩有關,他是知道的,他的好父皇並不是死在自己手上,是魏莊!是現在正帶著手底下人在皇宮內四處誅殺叛逆的魏莊。
他當時不能矢口否認,想著盡快平穩住局麵,現在想來,連他的這個想法都是被利用的,現今,他已百口莫辯,他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弑了君殺了父。
他這邊思維混亂的想著每一個細節,那邊秦昭碩已經焦急的蹲下去扶起氣若遊絲的秦君墨。
把手心貼上老人的背,汪碩目子浸染著焦急,渾厚的內力緩緩流入老人的身體,暫時止住了老人胸口不斷湧出的血,他聲音沙啞的呼喚神思渙散的皇帝,“父皇?父皇……”
百官們被解開了束縛,全部重新整齊跪伏下去,再沒人約束聲音,這下都低低哭泣起來,到了這個時候,所有的人,都願意或者不願意的明白,天下的巨變已經是注定的了。
汪碩有力的雙手撐著老人,秦君墨暫時緩過口氣來,躺在兒子的懷中也沒動,清明的眼跟汪碩焦急的眼對視半晌,絲毫沒見被感動,半天才歎息開口,“他不是你的對手。”
汪碩更低的低下腦袋,看似去觀察老人的樣子,嘴唇卻輕微的開合起來,陰柔道:“父皇,我留著您一口氣,並不是要聽您說這些的。”
“嗬嗬。”秦君墨也不知怎麼的,精神倒似好了起來,“你和昭翼都這般耐不住性子,這可不好。”
“這還是您第一次真心教導我。”汪碩好笑的抽離了自己貼著對方後背的手,失去汪碩內力的支撐,老人的氣色重新雪白起來。但他還是困難的開口,“巫靈山莊?”
汪碩的目子收起戲謔,讓冰冷淡漠再無遮掩的袒露在懷中老人眼底,嘴中卻用非常溫和的語氣回答:“您擔心?”
沒有得到回答,老人伸出手,死死抓住他的臂,眼神認真而淩厲。
汪碩靜默片刻,平平道:“那是皇兒送給大哥的禮物,看樣子,大哥很喜歡。”
秦君墨眼中露出了然,閉合著的嘴唇不可控的微張開,重新咳出口血來,呼哧呼哧的艱難喘熄起來,瀕臨死亡的痛苦顯然讓這個老人不好過,但汪碩的手明明就撐在老人身後卻吝嗇的不願再渡入一絲內力。
老人咳出的血噴灑在他手臂上,他連看都不看,耳聽著皇宮四處傳來的尖叫聲,眼中似乎沉澱了什麼。懷內的老人顯然也聽到了,嘴角露出些無奈的苦澀,神思卻隻飄散過去一秒鍾,又再次艱難發問,“西桑?”
汪碩的目光坦誠與之相對,已經不需要回答,秦君墨眼中居然流露出些欣慰,“你是故意耗在那邊的?好啊,好……”
汪碩開始變得有些不耐,懷中老人的手卻還死死拽住他的手臂,似乎也看出他的心緒,老人用盡最後的力量重新開口,“沐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