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嘩啦!”中年醫者一個晃動,差點狼狽摔出去。
左側老者再也坐不住,劇烈的顫唞撞落一桌的瓢盆,視線越過白魄看向他身後僵直的竹易,顫唞著手,瞪突著眼睛,顫顫巍巍喊:“孽障…孽障,引狼入室,引狼入室啊!”
竹易沒了聲音,雙瞳中染上懼怕和深入骨髓的後悔。
白魄沒回頭,依舊平靜注視前方。
右側老者忽一下站起身子,就往門口跑,可才跑出幾步,就發現堂中立著的少年微歪了腦袋,一雙漆黑的瞳正不動絲毫的跟著自己,又一下軟了腳,跌坐下去。
正中坐著的老者視線看向竹易。
竹易對上師伯的視線,努力站直身子,強作平淡的聲音依舊透著顫唞:“白兄…我……”
“不用說。”白魄依舊沒轉過身子,卻脆聲打斷他的話。
“我……”竹易慘白了臉。
白魄盯著那個本想跑出去現在卻跌落在地的醫者,慢慢勾起唇,笑的詭異,問的親切:“您是想跑出去通知穀內的其他人嗎?”
老者不敢回答,抖著身子。
“啊!”白魄卻像是得到回應,點了點頭,又笑道:“的確,如果我願意的話,半柱香時間便可以屠殺盡整個醫神穀呢。”
沒人敢再說話,房內五個人都不同程度抖著身子。
唯獨竹易眼神最是絕望,始終存有善意和天真的青年在這一刻似乎都要死去。
白魄笑夠了,看夠了,才又恢複平淡。
冷漠一字一字鏗鏘道:“但我玄宗,再怎麼不是,也知知恩圖報。別說我今日不會傷害你們一個人,便是他日你們的人到了北疆,也無人敢傷你們毫發。”
話罷,再不多言,轉身凝視僵立的竹易。
“請帶我出穀吧。”又頭也不回道:“還請幾位在這房內多呆片刻,不要跑出去給穀內造成動亂,我馬上便會出穀。”
不求得到回應,白魄當先走出去。
竹易在他身後,傻著眼睛,看麻木的幾位師伯一眼,跟著追出去。
白魄一路未說話,竹易落後他身後三步,也一聲不吭。
直到走出一段路後,白魄又突然停了下來。
竹易嚇了一跳,“啊!”一聲叫出來,就怕白魄突然變了念頭,回去洗劫醫神穀。
看竹易這模樣,白魄有些好笑:“前頭帶路,我又不識路。”
“啊!哦哦。”竹易趕緊跑前幾步,在前頭帶路,一路走的小心。
白魄偶爾抬頭看他背影一眼,更多的時候是低著頭,默默想著心事。
直到快出穀,竹易停下來,指向前方,小心道:“這裏已經出了陣法,你再往前走千米便可出醫神穀了。”
白魄抬頭,收去眼中戲謔,靜靜盯著青年,再開口,話中不帶笑意卻是恢複正常語調了,“對不起,今天給你們帶來驚嚇。”
“啊?!”竹易沒想到,白魄居然會突然開口道歉。
“我剛才給你的東西收好,醫神穀救了玄宗的長老,這個恩情玄宗先記著了,不管你們是怎樣看待玄宗的,但…算了。”白魄本想解釋什麼,但話出了一半還是放棄了。“當然我並不是希望醫神穀遇到什麼事情,隻是希望若有一日你們陷入絕地時,這會成為你們的一線生機。”
竹易呆呆看著他,眼中恐懼漸退。
突然大膽的問:“你真的殺過那樣多的人嗎?”
白魄怔愣一下,還是點頭。
竹易沉默了。
白魄卻是笑笑,“好了,不用送了,我自己走罷。”
剛於青年擦身而過,他本想直接飛躍而起,竹易卻又一次開口:“你是玄宗長老,他是大周皇帝,你們……”
白魄頓住腳步,似乎在想怎麼回答。
良久,竹易聽到身後有少年清脆的聲音緩慢道:“不過是…從身不由己…到…心不由己罷了。”
“豐州幾個郡府的駐兵現在已經隱晦包圍住了整個醫神穀……”竹易這句話說完,遲疑了下,但白魄就是知道他還有後半句,果不其然,竹易磕巴的繼續開口:“穀內長輩們就是怕你提出條件要私自出穀,因為皇上的動作與其說是想保護你,同時震懾醫神穀,不如說是防止你逃跑。我想問一句,你是不是真想獨自離開。”
“是!”
“為什麼……”竹易透露了一絲心緒,他在感傷。
白魄心中一動,有些溫熱,這個青年定是把自己當做了朋友。
克服了最初的恐懼後,還是在不自覺的擔心自己。
白魄也再無隱瞞,悠然歎息一聲,仰首看著藍天,淡淡道:“有太多…我沒搞清楚的事情,我需要去弄明白。”
“你剛才說,心不由己……你們,現在是以戀人關係在相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