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人又敲門又按門鈴,就像一道道催命符似的。現在都淩晨一點了,怕吵到隔壁鄰居,夏渺渺趕緊手忙腳亂地從浴缸裏爬出來。找了一件浴袍披上,跑了去廳裏。

開門前,她先望了眼貓眼,見門外站著的人是方玨,這才放心地拉開門。

將她放進來,夏渺渺不滿地埋怨,“你半夜三更地想幹嘛?”

方玨跑去廚房給自己到一杯熱水,咕嚕咕嚕地一口喝到底,道,“我忘了帶鑰匙。幸好你今天回來,不然我就得睡樓梯了,”

“你這麼晚去哪裏浪了?”

“在林悅家。”方玨喘了口氣,調整好氣息後,突然唯恐天下不亂地叫了一聲,“出大事了!”

夏渺渺被她叫得頭痛,問,“出啥事了?”

“今天警察來我們學校,帶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大消息。”

“什麼大消息?”夏渺渺推她,不滿地道,“哎,你能不能一口氣把話說完,別說一半留一半地吊人胃口?”

方玨看她一眼,“看不出,你也挺八卦的。”

夏渺渺翻白眼,“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別歪樓了,快說,到底出啥大事了?”

方玨連喝了兩杯水,終於道,“你還記得白溢嗎?”

夏渺渺點頭,“就是cos沙僧的那個,怎麼了?”

方玨丟下一個重磅炸彈,道,“他死了!”

夏渺渺一下子愣在原地,就像是被誰施了定身咒似的,一時回不了神。過了老半晌,她才又找回自己的聲音,問,“怎麼死的?”

方玨似乎就在等她這句話,立馬回答道,“據說是入室搶劫,被人砍死的。”

夏渺渺再一次震驚了,這麼可怕的事就發生在自己身邊,在不可思議之餘,還有一種無法言語的恐懼,似乎厄運會降臨到任何一個人身上。

她反應過來後,立即衝到大門口把保險鎖上,問,“查出凶手是誰了沒?”

方玨搖頭,“沒有。今天早上淩晨三點才被人發現屍體。”

夏渺渺忍不住想,三點的時候,她正在飛往德國的旅途中。在這個時間點,有一個她認識的人被殺害。殺害的過程不知是怎樣的?白溢有沒有掙紮?是否在這一刻感到絕望?會不會很痛苦?

方玨道,“今天警察找上門來調查這事的時候,學校都炸翻天了。連中國大使館也被驚動了。白溢死得太慘了。”

夏渺渺問,“你見到他屍體了?”

方玨搖頭,“沒有,隻是聽他同屋的人說。你想象一下,打工到半夜累成狗地回家,門一開,看見床上地上都是血,然後你的室友趴在床上死不瞑目地蹬著你……”

夏渺渺同時海腦補出某些鬼片的場景,太有畫麵感了,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忙打斷她道,“快別說了!太恐怖了。”

方玨也覺得滲人,道,“以後我再也不敢晚上出去了。最晚九點一定要回家,而且絕不讓不認識的人進屋!”

夏渺渺在一旁聽了猛點頭。

方玨大歎息,“太可怕了,還能不能讓人愉快地留學了。”

夏渺渺問,“那白溢出這事,誰通知他家裏人?”

“使館吧。唉,這種倒黴催的事,也就隻有使館接手了。”

話題太沉重了,兩人麵目肅穆地站在那沉寂了一會兒,方玨道,“不說了,我先去洗澡。”

夏渺渺下意識地點點頭,猶自沉浸在巨大的震驚中無法自拔。

其實,她和白溢並不熟稔,cos的展會是他們唯一的一次交集,平時要是麵對麵地路過,她都不一定能認出他。可,此時此刻,不知怎麼的腦中卻清晰跳出白溢的影子。一個有棱有角的人,就這麼悄然無息地死了,讓她有一種不真實的恐慌。

正發著呆,突然,廁所門口有人尖叫了一聲。

是方玨!

夏渺渺心口一跳,遊移太虛的神思瞬間歸位,她突然想起了浴室裏還有一個男人,是她的男人。搶過去一看,果然……

費恩躺在浴缸裏泡澡,水熱乎乎的,熏得他渾身舒暢,泡著泡著,結果就睡著了。

方玨見廁所門沒關,就進去洗澡,誰知道,浴缸裏居然有人。要是放在平時,也沒多大的事,但今天不同,心靈和膽子剛受了前所未有的摧殘,所以還沒看清人,就先歇斯底裏的尖叫起來。

這一叫,頓時就把費恩給驚醒了。